家父刘琨,东晋天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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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段文鸯来投

刘遵心想绝不能命丧于此,豁出去了!

他不怒反笑,盯着裴妃说:“事到如今,裴妃也不肯出言相劝。

“看来我也只是个玩偶罢了,即使能得到沈公重用又如何?!”

裴妃眼神有霎那间的慌乱。等沈充看向她时,她已恢复至冷傲神态。

裴妃在沈充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充听完面露笑意,一副“我懂的”的表情看着刘遵。

“刘遵你倒是长得俊朗,在前溪必定能吸引不少贵妇。”

“今晚原来误会一场。刘遵你顾及裴妃声誉,不便开口,我沈某岂能不解风情。”

沈充说完让手下放开三人,自己则潇洒地离开了凉亭。

刘遵长舒了一口气,坐到凉亭里。

温峤与干宝谢过裴妃,却又不好开口提起刚才之事。

裴妃表情严肃,对两人说:“沈充已有篡位之心,今日知我在此招魂,更口出狂言,说事成后让冲儿坐上龙椅。“

“我情急之下以招魂之举向诸君求助。想不到差点害了诸君性命,是老身的万分不对。”

刘遵刚才暗示自己借故亲近裴氏,目的是为投靠沈充。却不知道裴妃会如何圆他俩的关系。

裴妃面上无半分心虚,依旧神情庄严地说:

“至于刚才之事,不过老身为救诸君,一时妄语而已。两位万万不可轻信。”

温峤自然心领神会,他担心的是干宝尽责尽职,连今晚的事情也一一记录下来。

干宝倒也不是榆木脑袋,他摸着头上冠帽,说:

“我今晚梦游至此,如今竟不知发生了何事。诸位为何齐聚于此?”

其余三人哈哈大笑,于是一同下山。

裴氏又趁其他人不为意时,用手指在刘遵手心写了六个字:明日申时找我。

刘遵握了握裴妃的手,表示回应。

继韩山坞之后,刘遵又一次靠女人度过危机。

次日,刘遵带上改良过的五石散,准时登门报恩。

这次他有了心理准备,放松了许多。

何况裴妃以后世的标准来说,依旧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和裴妃道谢过后,自然又是一番翻云覆雨。

“遵儿,明日我就要和冲儿去封邑。以后我俩还是不要相见了。”

裴妃叹息着继续说:“沈充没那么容易信任你的,你得多加小心。”

刘遵当然知道,但只要瞒得了一时,够让他离开建康就可以了。

过于追求布局,难免会失控。

还好现时手上已经有了数千兵力,真要发起狠来鱼死网破,也不是好惹的。

“娘娘,让遵儿为你梳一次头吧。”

此话一出,连刘遵自己也觉得诧异。

裴妃淡然一笑,摇了摇头。她这几年来的愤懑、不甘和孤寂,已经因面前的男人而烟消云散。

刘遵身上相似的气质,让她止不住思念夫君,动了凡心。

但司马越犯下罪孽,让天下陷入灾劫中。她能苟活于世,还有何资格奢求其他呢?

逢场作戏也好,男人的本性也罢,荒唐过后,该让刘遵去完成他的使命了。

两人整理好衣物,裴妃在刘遵耳边轻声说:“遵儿,替我向太子问好。”

刘遵的眼神由温柔变得刚毅起来,他沉吟片刻后道:“好,我会的。”

说完此话,刘遵头也不回,径直离开了府邸。

要在东晋闯出一番事业,此等事情也要当作云淡风轻。水至清则无鱼,刘邦也不是靠一己之力完成大业。

刘遵之后又和温峤找了太子,传达了裴妃的问好,也说了葛洪的计划。

太子倒没有什么意见,他本来就身体壮健,服散更多的是迎合风尚。

刘遵一直有一个猜想,司马绍这么短命,史书又没记载他有怪病或者得了瘟疫,个中可能有内情。

最大可能要么就是服散过度;

譬如东晋后来在桓温掌权时,皇帝司马丕就“雅好黄老,断谷,饵长生药,服食过多,遂中毒。”

要么就是有不为人知的宫廷斗争。

东晋皇权积弱,被身边人或者权臣谋害是很符合逻辑的事。

反正史书上,司马绍死后,就由庾亮独揽大权。他各种把流民帅逼上梁山的操作,也引发了苏峻和祖约叛乱。

放到时代背景层面来说,别讲魏晋南北朝了,就连到了唐代,宫廷斗争也是屡见不鲜。

譬如唐玄宗李隆基,先是和太平公主联手,把韦后集团诛杀;

后来两者又不断争权,连李旦都索性置身事外,当了太上皇。

这之前的武则天就更著名了。

要硬说有什么短命基因,司马丕的同母弟司马奕就活到了四十五岁。

不过前提是被桓温污蔑他有痿疾,明明司马奕已经有三个儿子,后来桓温以此为由将其废掉。

继位的简文帝司马昱,是司马睿幼子,也就是说是司马绍兄弟。司马昱继位时已经五十一岁了,在位八个月就忧愤而亡。

反正现在也只能怀疑庾亮有作案动机。至于五石散,能不吃就不吃,没什么毛病。

至此,此行目的全部办妥了。

刘遵从桓玮处得知,段文鸯还要起码一个月才能抵达。

那就启程回豫州吧!

又过了数月,转眼间已是320年十一月。

这几个月期间,刘遵使了些手段,将前赵的一个部将除掉,留下另外一个部将,叫梁津。

呼延博已经不用担心,但前赵旧部势力过大,始终是个隐患。

因动乱而来,难保也会在动荡时当三姓家奴。

自然也有反抗,刘遵训练数月的却月阵初见成效,将骑兵众多的这些前赵部队彻底收编。

最后折损了三百步兵,在刘遵可接受的范围内。

而段文鸯也终于来了。

段匹磾那边已经剩下厌次孤城。司马睿见刘遵内部动荡,竟然又让段文鸯在京口空等了数月。

段文鸯勇猛世人皆知,又忠心晋国。刘遵觉得,他想要的韩信已经找到了。

这天,刘遵和一众将领亲自迎接。

段文鸯下了船,张嘴就说:“以海路南下,又经南方舟船,我等都坐吐了。“

刘遵哈哈大笑,“还好我当时是骑马而来,不然也要像段兄一样吐个不停。“

两人双手紧握,段文鸯眉目间现出淡淡笑意,“刘遵,你能从叔军手中逃出,看来老天也有公道之心。”

刘遵也不怕将经历告诉了段文鸯,后者得知刘遵误服五石散才得救,也啧啧称奇。

“家父与段匹磾本为结拜兄弟,后经段叔军挑拨,才酿成悲剧。”

“我看,过往的恩怨从此就一笔勾销,如这江水般,一去不复返!”

段文鸯欣然地答道:“我等同为晋室效忠,我本无意置厌次百姓于不顾,是贤弟让我顾全大局。

“我若无此意,又何须长途跋涉,翻山越海来豫州?”

刘遵见段文鸯果然是鲜卑汉子,说话直率,又分得清轻重,比建康城那群狐狸舒服多了,心中又生好感。

当晚,刘遵特意设宴招待。

酒席上,段文鸯说,司马睿让他过来任谯郡太守,好像没他用武之地。

段文鸯以骑兵闻名天下,谯郡却在谯城所在的梁郡以南,最南部的几个郡之一。

刘遵不以为然地说,在豫州,圣旨只需要听一半就行了。

他会让祖逖协商,让段文鸯调到梁国,樊雅则调到谯郡。

樊雅有些许不舍,但也自知内乱只会便宜了石勒,还是当场答应了下来。

这时期的骑兵正式崛起,与匈奴等早已在中原混居了上百年的胡人相比,鲜卑还是以放牧为主,所以其骑兵战力出众。

刘遵又说,今后大部分的骑兵都归段文鸯管,有呼延博协助。

两名胡将肩负起刘遵“以胡制胡”策略的大旗。

却月阵的局限性极大,一是多兵种协作,对士兵及将领要求极高;二是依赖水道,对北方内陆地区不适用。

就算是以车辆辎重为掩体的类似战术,也会有速度缓慢和协作问题。

刘遵自己亲自主抓的就是步兵和水军。

事情安排妥当,众人喝得兴高采烈,刘遵也很久没有如此痛快。

不过刘遵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