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城:斩神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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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伊拉的「幻象」

面前的女人盘坐在有四五米高的巨大冰块之上,素白长裙遮住了瘦削的身体,纤细修长的四肢裸露在外,白皙的脖子上箍着一个约有一指宽的黑色项圈,与之相连接的是一个又粗又长的玄黑铁链,一端连着她,另一端插进冰块中消失不见。

她仿佛刚从沉睡中醒来,寒冰色的眸子看向周遭事物时皆是一种浑不在意的淡然。

“#%*^&?”女人用一种怪异的腔调朝他发话,那音色如高山上的雪水融化而成的涓涓溪流,虽不知其意但相当悦耳。

“你说什么?”一珩问。

女人停顿了片刻,再开口,已经学会了一珩的发音。

“抱歉,我已经很久没和人类交谈了,都快忘记你们的语言了。”

没想到,对方冷若冰霜的外表下竟是如此地礼貌。但他也丝毫没忘记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他仅仅是在风筝上和她对视了一眼,随之而来的却是因窒息而不慎坠落差点死掉。如果不是四火哥救了他,他现在应该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即便是现在,他在跟这个女人对话时,也一直在刻意回避她的目光。

“跟我一起掉下来的那个男人在哪里?”

女人并未立即回答,而是伸出食指朝面前的空中一勾。她所在的巨大冰块陡然变幻出了一段阶梯,铺在了他的面前。

意思很明显了。一珩没再发问,拾阶而上。

就在这冰块之上,有一处长方形的凹陷,宽约一米,长约两米,深约一米。坑壁有浅浅的雕刻图案,纹路清晰可见,是两翼与两翼相连,排列整齐的蝴蝶。这种蝴蝶图案几乎布满了整个坑壁,异常精美,似是主人用来装饰用的。

一珩心里一惊,四火哥说在他脸颊上捉到蝴蝶并非是玩闹,竟是她搞的鬼!

此刻在这形似墓坑的坑内躺着的正是李燚。他两手交握放于腹部,两腿并直,双眼紧闭,面色苍白。任谁看了这场面都觉得自己该往里献两束菊花才合情合理。

“四火哥!呜呜呜对不起我还是来晚了,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死呜呜呜呜……”

一珩卸下了所有防备,趴在坑边,痛哭流涕。

女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疑惑地看着他。

“你们人类见面都是这么打招呼的呀?确实跟我们不太一样。不过,死又是什么意思?”

一珩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着回答:“死,就是他永远也不可能再睁开眼睛看看我,和我说句话了。我要永远失去他了。”

女人点点头,表示理解了他的意思,然后又抿嘴一笑:“可是他并没有死呀。”

一珩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疑问:“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人凌空一挥手,两把冰做成的椅子凭空出现在了冰面。

“说来话长。我们坐下来,你仔细听好了,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颠覆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一珩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把背包放到椅子边,然后坐了下来。

“我叫伊拉,来自一个常年冰冻的蓝色星球———霍斯星球,它的名字用你们的语言翻译过来,意思是“永不融化的冰雪”。我们星球上的人从一出生便拥有操控冰雪的能力。能力低微的,即便花费一生修炼,用尽全力,也只能够将一杯水凝固成冰。而能力高强的,则是只凭心念一动,便能平地起高楼。在我们的星球上,能力越高的人往往越受人尊敬,位高权重。但是,这种能力和基因遗传完全没有关系。也就是说,平民的后代若能力突出亦可以当权执政。”

一珩看着正在说话的伊拉。她的声音可以称得上娓娓动听,平缓的语速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像在听小时候他妈妈给他讲睡前故事一样入迷。

哦哦哦,她来自外星。这也不稀奇嘛,那个蓝色大耳朵叫什么,史,史,哦,想起来了,史迪仔的,还有那个喜欢玫瑰的小王子,不都是外星人的设定嘛,这种题材的故事多了去了,不稀奇不稀奇。

一秒后,一珩终于反应过来。等等,你是说,我面前这个是真的?不是地球生物变异过来的?此时此刻,一珩只想立刻回家告诉他妈妈,这回不是做梦,真的有外星人!!!

而此时的伊拉并没有注意到一珩正在上演内心戏,她在说话的时候并不会看一珩,而是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似乎是在努力组织语言,尽量让一珩能够听懂。

“我知道你心中的疑问。我也没必要隐瞒你。我的能力是【幻象】,就是以冰的任何形式为介质,不论是冰,雪,水还是霜,雾,只要别人接触到它,我都可以利用它制造幻象,干扰人的精神,将其带入我主宰的幻境。”

一珩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狠狠一震。这回可碰上大Boss了。之前碰到的那些异种,要么是体型庞大但智商感人的傻大个儿,要么就是有点智商但在压倒性火力面前只会夹尾巴逃跑的窝囊废。面前这个自称外星人并且会超能力的漂亮女人,那简直甩异种几百条街啊!队长快来救我!!!!!!急急急急急!!!!!

伊拉没有理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这种精神系的能力十分强大,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它的存在给我带来了许多麻烦。我也因此惹下祸端,大人们把我送进了一个叫“戒冰所”的地方,原话是“直至自愿承诺今后不再使用自身能力,方可出狱”。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待在牢房里。我不知道按你们的说法,那是地球的何年何月何日。我只知道,在那天,周围的一切都在颤抖,大地訇然开裂。我的耳边先是东西掉在一起的碎裂声,周围人恐惧的叫喊声,小孩子的哭泣声,然后就像是有人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了,画面停滞了一瞬,然后———”

伊拉停顿住,寒冰色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一珩,“我就出现在了这里。”

一珩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此时此刻,他又忍不住想再一次跑回家告诉他妈妈,这回不是做梦,真的有穿越时空这回事!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很有可能时空已经发生了错乱,或者扭曲。那么,既然她能穿越到这里,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也能穿越到别的星球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人类是不是就有救了!

“你是说,你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没有任何过程?”

“是的。”

“那你来到这里时,可有什么异象?”出发前,队长提到这片森林形成早于二十三年前的“白耀”浩劫,一珩想从这个点来推断伊拉降落这里的时间。如果伊拉看到的是存在生命体的森林,那降落时间应该早于二十三年,如果那时已经是寸草不生,则应该是浩劫来临后。

伊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右手拇指轻轻捻着食指,来回摩挲,像是在翻找着记忆。

“白色的灰尘。”伊拉脱口而出,“我看到从大大的太阳上掉下来许多白色的灰尘。它们落在树上,树叶就都不见了,落在逃跑的动物身上,动物慢慢地也都不见了。”

是“白耀”浩劫!对二十三年前那场浩劫的描述,所有人都倒背如流。那是对末日异象近乎基因里的恐惧,一直到现在,仍然持续着。伊拉口中的“白色灰尘”,实际上是一种白色小虫,这种白虫状如幼蚕,体型只有芝麻粒大小,全身剧毒,由于是第一次出现的物种,之前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大家总是“白虫”、“白虫”地叫,因此,它被科学家们命名为“白崇”,白崇触碰过的植物都会枝叶腐败,快速凋亡。而动物则是血肉腐烂,被白虫蚕食,更有甚者,连尸骨都荡然无存。

“为什么不走?我是说,为什么不离开这片森林?”

伊拉失笑,“你不会以为我脖子上的这根锁链只是个摆设吧?”

“是戒冰所的人给你戴上的,为了防止你逃出牢房?”一珩想了一下,事发突然,伊拉直接带着锁链和牢房一起穿越到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伊拉摇摇头,“起初我也以为是这样的,很可惜,并不是。这根锁链跟我在戒冰所里戴的那根从外表上看一模一样,但它的作用却是完全相反。戒冰所的锁链可以抑制犯人的情绪波动,削弱犯人的能力,使犯人感到浑身乏力,昏昏欲睡。这样可以防止一些犯人在所里不老实,惹是生非。但这根锁链却可以搅乱人的情绪,让人暴躁易怒。而且,这根锁链的另一端似乎穿透了这座“冰岛”。我有试过把冰融化成水,这样我就能逃脱出去,但是我的能力还是太微弱了,精神系的能力本来就不擅长物理控制,一直到现在,我也仅仅只是能改变一小部分冰的形态。”

这么说,这根锁链是有人给伊拉换上的?那个人为什么要囚禁伊拉,他想要干什么?谜团真是越来越多了……一珩扶额。

当务之急,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安危,小队其他人生死未卜,如果自己死了,伊拉穿越时空的消息就没有人能传递出去了,此事事关人类生死存亡,他将成为千古罪人。

“所以,森林里的迷雾是你制造的?”

“是。”

“那只冰蝶是你放的?”

“是。”

“我和四火哥在吃东西时摘下了面罩,就是在那时接触了迷雾,中了你的【幻象】?”

“是。”

“可是这不对。”一珩反驳道。

“哪里不对?”

一珩缓缓说道:“逻辑不对。我们接触迷雾在前,如果已经进入你的幻境,之后你又为什么放一次冰蝶让我们再接触一次?还是说,冰蝶有别的作用?我和四火哥在接触完冰蝶后从那架风筝上掉落下来也是你安排的?”一珩一下子就找出了关键点。

“咳咳。”

伊拉站起身来,转过去背着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听不懂的语言,随后又面色坦然地转过身来,对他说:“你也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好好修炼自己的能力就被抓进了戒冰所,后来到这里也是一直被囚禁着,每天研究锁链和暴躁情绪对抗就已经很累了,我哪里还有机会提升能力?”

伊拉铺垫了一大堆,终于说到正题上,“幻境里的事件发展也是依靠你们现实中的意念推动的,第一次入幻境后出现一架风筝带你们走是源自于你这个四火哥的潜意识,或许他被困在迷雾里时有动过“要是有架风筝带我们出去就好了”这种念头,而我的意志则是“让你们来见我。”二者互相抗衡,不相上下,所以我只好再放冰蝶接触你们,加强一下我的幻境。结果没想到,我的意志过于强烈,直接让你看到了我,我一时没控制好情绪,导致幻境出现波动,你才掉了下来。他为了救你也立刻跟了下来,不过你不用担心,在幻境中受到的所有伤害都是精神伤害,所以在现实里,你和他还在原来的地方好好躺着。你和他所遭到的精神伤害我会帮你们都修补好,毕竟,伤害你们不是我的本意。”

好好好,我算是听明白了。意思是你太菜了导致我们无辜受伤害。如果不是现在还在你的幻境里我就骂你了。长得漂亮又怎么着?不能惯着,该骂就得骂!

“好了,该说的我差不多说完了。你也该醒了。再不醒,我的那群小家伙们就快被你的其他同伴们打死了。”

一珩“腾”地一下站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是队长他们来救我了!我就说嘛!还得是我亲爱的队长!

“王一珩。”伊拉正色道,好像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怎么了?”

伊拉看着一珩清澈明亮的笑容,欲言又止。

“没什么,你走吧。”伊拉轻轻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