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心做局
一步，两步，三步......
一阶，两阶，三阶......
“好憨呀，该停下来了吧，”阿飞心里面念叨着，“反正已经汗流浃背了，而且都已经很过了。”额头的汗水连着一起，沿着脸庞流到了下巴，要是记得没错的话，那也是眼泪的轨迹。只不过努力才会获得汗水。
“要是有些微风就好了，”还是在心里念叨着。“这样就不会那么疲劳了。“缕缕衣服，让它进点空气，背贴背贴的有些透了。“再快点吧，跟着大师快点登上山峰。那里肯定有风，一定能吹干身上的汗水。那样就不会这么疲惫了。“
“终于到半山腰了。“这下不经意说出口了。脚步也变的稍慢了些，应该是窃喜了吧。“要不是风儿被这山挡住了，不然怎么会这般炎热呢？“自言自语着，声音小的可怜。要是这时候串出一条蛇来，应该会把它踹飞吧。虽然在这山中生存值得敬佩，虽然对蛇也存在着畏惧感。
“它就不该出现在这。”“对，谁叫它挡我的道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要么还是快点跑吧，还要赶着去看整个天空的云朵。应该要跑起来，得抵抗莫名的恐惧。多么感谢有这般青春活力呀，多么美丽的天空呀，凌空的树木就像列队的卫士，多么感谢造物者的恩赐呀。
“到山顶了吧，也应该到山顶了。”这下又说出声来了。奇怪了，怎么没风呢？到那边去看看，没有。换个地方看看，还是没有。一定是不够高，跳起来看看，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没有风的啊。”“难道错过了，其实已经飘走了，难道选错了时间，难道是方向不对”。等吧，相信它会来的，相信它不会不怜悯的，相信它一定是忘记了，所以才迟到了。反正就是等吧。
“树儿呀，快点说说它哪去了吧，热的有些待不住了”。本是嘀咕，怎么像呐喊啊。“云儿呀，你去哪呀，快把它带过来吧”。云儿不说话，只是绕着天空飘。
咦，那边还有个坡。只是有些陡峭，所以一开始就疏忽了。阳光在上面没有折射，抬头望去，飘落着全是悠然的白云。“在上面应该会收获整个天空吧。”“爬吧，爬上去抓住云朵。”照着老习惯，缕缕衣服，开始旅途。
“哇，蓝蓝的天空就在头顶，伸手就能抓着它了。”这下兴奋的叫出来了。“要飘起来了，脚尖都离地了。”还是那么的兴奋。“这可不能飘，这个高度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嘀咕起来了。顺着刚刚爬上来的路程望去，茂密的树木，这儿反射着点点阳光，那儿也反射着点点阳光，像颗颗美丽的珍珠，漂亮极了。“怎么上来的时候就没发现呢？”是什么轻轻的抚摸下了脸庞，收走了那儿的汗水。“起风咯，哈哈。”
此刻，都是绿色，绿油油绿油油的。它们全部朝向太阳的方向，努力的生长。那些腌臜瘴气的地方也被这片绿色所覆盖，随风摇摆着。
最应景的应该是猛兽，万兽之王老虎也。一只老虎可能藏在某处，偷偷的观察着他们，只可能是一只老虎，因为它不是群居动物。听说老虎的脚步很轻，又极善隐藏，奔跑起来像风一样迅疾。又听说它的祖先长着两颗锋利的牙齿，但是却十分贪婪，毫不留情的杀死看到的任何一只动物。正因为如此，它的灭绝跟它的贪婪怕是分不开的。
现在的老虎，继承了它祖先的一些力量和一些贪婪。就算是再强大的人，也会十分惧怕它，想要消灭它。在这个最应该存在老虎的地方，也是最想把它消灭的地方，听起来十分不合理，又十分合理。阿飞很崇拜老虎，因为它的力量。很多人崇拜老虎的力量，阿飞一直这样认为的，可在这里想起老虎却不是因为它的力量。
而星星呢？大概躲起来了吧。祈祷吧，向神祈祷吧。不然呢？
向东，向西，向四周，双手合十。大师并没有很在意阿飞的动作，一直神清气爽的走在最前头。计算着保持着距离，让自己看得见阿飞，也让阿飞看得见自己。两人一前一后，在大山中走着，只是没人在意路旁的风景。
几天下来，除了山高林密，道路崎岖难走，浓雾密布迷影重重各种杂乱无章的声音外，还真没有什么恐怖之处了。阿飞悬着的心真的放下许多，可明明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声响，大师总说未曾听见。
“大概这就是赤子之心吧。”对世人口口相传的事情，也多了几分看法。“大家说的那些啥，我都信了，不保留。成长嘛，留在那里，都像是刻着的、包裹着的保鲜膜，用眼是看不出啥的。找，也是自己的事。傍晚都是阴天，小桥落下都是流水。故事里的，都是被浇灌的鲜花，鲜艳无比。故事外的，只有自己知道咯。”
在这里没有吆喝，没有挤兑。纯净的空气和绿葱葱的生命，特别舒服。有时伸个懒腰都得小心翼翼，怕一不小心打破这美好的宁静。一开始阿飞是禁不住的流着汗，慢慢的禁不住大口的呼吸，大力的奔跑。后来一切都变的慢吞吞，每一幅景象都是美美的油画，哪怕是突兀一点点就会破坏它的美好。
只是到了夜里，大师每次都必须在最高处打坐休息。或高山峭壁，或参天大树等，说是不仅可以远离肮脏瘴气，还可以躲避蛇虫鼠蚁和豺狼虎豹。最重要的是可以忘却自我，融合进尘埃中，感受着世间万物气息，连绵不绝奔腾向前的生命力。阿飞又不解，往日在庙里打坐都不易，需打起十二分精神，更何况在荒郊野外，还必须在最高处。
阿飞可不想犯傻，自己再多的力量都难保证平衡，况且目前力量还很薄弱。在刚开始前几日，他内心极度害怕和抗拒。因为“聪明”他把自己搁在大师身后几大步远，就算是这样半夜还是会猛的惊醒。一边是峭壁，一边是狼嚎，汗珠不争气的不断往外冒。再看看大师，始终是一副慈祥安定的面容，一根树杈，一块石头就足以支撑住他。隔天精神又是翻倍增强。
“你本可以得到很多，只是这一路走来，你自己把他们丢失了。”
又又又幻听了，咪咪睁开眼。惊讶，好奇，不服充斥着阿飞整个头脑。毕竟是师父精心培养出来的，身体协调性很强。再三思考下，终于终于鼓起勇气，抬着头和大师并排坐在一起，用力学着大师的动作和神情慢慢安定，慢慢的安定…
毕竟力到了动作自然成了，师父说的这一点阿飞从未怀疑。如果一个人极度害怕，后又战胜了它。那么他一定会收获特别的缘分。
他就是这样打开了新视界，红的蓝的，大的小的，寂静的和喧闹的或者别的，只是换个方式查看，全都不一样。没有阳光，还有月光，连道路都在散发着光芒。记忆中的萤火虫，震动着翅膀默默点亮着，哪怕已经错过了季节，那又怎样呢？大概是用心感受，才明白自己所看见的仅仅是那么一丁点而已吧。
阿飞刚想把自己新获得的感受分享给大师时。突然意识的黑暗里又出现了那个黑暗的影子，居然在这个紧要关头出现。山洞里，全黑的他第一次现身，仿佛现在还身处山洞中，并没有离开过。对抗吧，逃避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要打倒他。不然，下次可就不知又是何种境地再被他拉回到山洞里？
他虚无缥缈，他面目狰狞，他恐怖的大笑着，他恶狠狠地对他说：“世间都是龌龊，人心都是魔鬼。别再被眼前的人给欺骗了。苦难是把枷锁，专门禁锢你的所有。难道你忘记了从小到大你从未有过玩伴，甚至连玩具都不曾拥有。就连好不容易弄来的，自己最爱的玩偶也被师父用力摔坏。殊不知你只是想感受一下下家人陪伴的温暖。
你以为长大成人了，一切就会变的好起来。满心期待下，换来的又是什么？任何的一个人的小要求，你就顾不上疲劳和伤痛在台上重演几次甚至十几次，直到累倒在台上。眼泪流下来，可又有谁可怜你一下。这一切你可别忘了，别忘了…啊哈哈…”
就这么一瞬间，头脑里思绪一下子飞速越过这一生“长长”的记忆，往事真的只有痛苦，美好仅仅是一种可贵的奢望。“小的时候，师父对我学艺的要求，常常弄的我伤痕累累。长大后，稍有不慎就被赶下台去，师父还常常告诫‘我们低人一等，万事都要忍耐，不要与人争执’。我竟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是谁？这世界真有大师说的佛法吗？真能救苦救难吗？”
阿飞的情绪开始不由自主左右摆动，头脑像是要裂开一样。身体也跟着出现了异样，麻木感，紧张感慢慢的向上侵蚀。终于，他控制不了自己。他的身体脱离了他的力道，开始往下坠落，像一个自由落体的石头一样重重往下坠落，没有一丝丝抓地感。落下去便是深渊，爬起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千钧一发之际，大师出手抓住了他，扶他坐稳。
他唯一的“好朋友”微风也过来相助与他，带走了他满身的汗珠，让他清醒清醒。大师见状没对阿飞说什么，只是为他念起了经文，直到天亮。
天亮后，破天荒般阿飞没有去询问大师其中缘由，大师也是一个字未曾提起。仿佛昨夜那一幕并没有发生。阿飞以为跑出了山洞，那个黑暗中人就不会再来找自己，由此深知逃避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于是决定面对他，挑战他。
后来每天晚上都和大师在一起打坐。重复了几日这般状况后，开始有了变化。那黑影真的被消灭了一般，不再出现。庆幸之余，渐渐的阿飞便爱上峭壁边打坐这事了。他相信，日子长了，他就会像大师一样用心体会这世界。
“苦难虽然是把枷锁，但换个方式看也是向上的阶梯，是砌筑的砖瓦。这又过去七日，我想我是幸运的。在我最不服气的年纪，听到了对我最有用的话语。可我不信，也不知所措。但我是幸运的，这真的是我的救赎之路。离开山洞，离开山庙。大师在前面等着，走，快走吧。慢点就赶不上了。毕竟，这条路，只有大师才能带我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