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会的我来
上午，阳光灿烂。
一只白色的小奶猫在人群中奔跑穿行，被人领养了，吃饱了肚子，跑起来有力气也快。
趁着父母上班，“妹妹”上学，杜·猫·念再次奔向从小长大的家。
幸福里小区。
89号楼3单元302室。
爬上三楼，穿过防盗护栏，顺着窗户钻进去。
拾掇干净整洁的三居室，很有年代感的老式家居，家的熟悉味道，一时间各种回忆各种感慨混如潮水般的席卷脑际。
一只白色小奶猫到处乱窜乱翻。
翻过的东西，也会原样复原。
这次比上一次来检查的时候更认真更仔细。
和父母有关的一切都与记忆中一样，父亲藏私房钱的地方都没变过，冬天藏在夏天的鞋里，夏天藏到冬天的棉鞋里。母亲喜欢的衣服没有一件鲜亮的颜色，永远都是蓝灰青三种色调。
相册里有父亲在部队时的老照片，也有母亲学生时代的青春记忆。
一间卧室门口，小白猫四爪着地，目光怔怔地看着女孩房间。
唉~~~
小白猫目光暗淡。
一个原本不存在的的女孩取代了他。
世界还是原来那个世界，认识的人还是那些人，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变化。
曾经存在过的杜念，真的被时空抹掉了。
这个世界，从未有过一个叫杜念的人。
离开家。
小白猫在街头含泪奔跑。
这样也好，上一世让父母不省心，现在的他们有个贴心的小棉袄。
躲在绿化灌木丛里，小白猫抬爪子抹眼泪，毛茸茸的小脸都被泪水打湿了。
他想了很久，含泪笑，不甘不忿又如何？
----呵呵，杜念算是想开了。
既定事实没办法改变，纠结没意义。
一只猫，最长也就活个十五六年。
一辈子时间不长，以一只猫的视角看世界，也是另类的体验生命的过程。
心思沉浸下去，趴在草地上想了很久很久，想到了落日晚霞铺满了天际，想到了下班高峰堵车，想到了街上人潮汹涌。
他猛然间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金色猫眼陡然睁大。
不对。
事情或许不是无法改变。
人变成猫，打破了生命壁垒。
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取代了原本存在的人，也破坏了时空壁垒和亘古存在的宇宙规律。
顺着这个思路延伸下去，那么自己有没有可能重新变回人类呢？
办法虽然找不到，但万一呢？
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哪还有什么不可能？
存在即为规律。
定理相对。
想到这里，雪白的小奶猫眼睛亮了，浑身毛毛都炸起来了。
他激动不已。
仰头大声喵喵。
吸引不少行人的目光瞥过来。
咦？一只小奶猫啊。
挺干净的，不像是流浪猫。
大概几个月大吧，又瘦又小的。
听到议论声，小白猫的目光忽然变得睥睨。
老子是猫咋地，世界上独一无二！
见识比你们多，知道未来是啥样，你们行吗？一群傻吊。
莫名而来的膨胀感存在了仅仅数秒钟，他就蔫了。
忽然又想到了一个让他胸闷的问题。
就算变成人，也面临大麻烦。
无父无母，他是黑户，看证的年代，他啥也干不了。
有钱能办任何事，前提是普通老百姓。
没人感兴趣也没人查。
但凡有点身份地位，原始跟脚都不能仿冒假造。
艹……
神情恹恹的回到被捡养的家。
门关着，进不去，也得爬窗。
夜晚灯光下，一双小手把它抱起来。
“跑哪去了？丢了怎么办？以后不许瞎跑了听见没，下次再犯，打小屁股。”
你好，老同学。
喵喵喵。
……
熬夜刷题，是高三学生常态，眼瞅着高考一天天临近，心理压力也随之增大，睡得越来越晚。
学生焦灼，压力大，家长也跟着睡不踏实。
感觉就像是多刷一道题，考试就能多拿一分。
十年寒窗苦，都期待着一朝跃龙门。
其实，高中三年下来，每个人什么水平已经定型了，除非考场上超常发挥，否则最终成绩和摸底考试差不多。
很多人都明白，但明白归明白，该做的事情还是一样都落不下。
高中准毕业生，都是一群外界压力和自我压力压迫在逼仄空间的苦逼群体。
要不然怎么在高考结束之后，一个个都跟疯了似的究极释放。
这都是考前压力给憋的。
宋念不在此列。
从小一直优秀到现在，大概是家庭遗传基因太优秀了，打上小学起，学习成绩方面就没服过谁，各种奖状各种证书拿到手软，人家从不贴墙上。
荣誉啦光环啦，层层加身，换个虚荣的人，早已骄傲的不得了，可每次听到身边的人夸她如何如何，怎么怎么样，她总是神情淡然，淡淡地回应，偷偷地撇嘴。
不是装，是真的从未在乎过。
按她的话说，过往的成绩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拿出来炫耀。
再怎么优秀，那证明的也是过去，未来还有无数大山等着她去攀登，去征服。
宋念这个女孩，很牛。
……
夏夜微凉，没有白天那么燥热。
轻柔的夜风吹过纱窗轻轻吹拂白纱窗帘。
桌旁复习的少女穿着长袖长裤睡衣，清凉的丝质布料不贴身，但也隐约勾勒出了曼妙的腰身曲线。秀发扎成了丸子头，几缕调皮的微卷发丝垂落腮旁。
粉红色的护目台灯光影下，灯光映衬着少女柔美的侧脸，水盈盈的眸子在冷白灯光下又黑又亮，少女忽地眉头轻颦，小米牙咬着笔帽，目光像批判敌人似的盯着试卷。
宋念总成绩在学年组拔尖，其实也有拖后腿的科目，就是英语。
感觉这种鸡肠文很讨厌，每次刷到英语试卷，都有个黑乎乎的小恶魔啪脸，啪叽啪叽一下连着一下，又疼又烦。
她曾经尝试过各种办法，可都不奏效。
也曾经想过请教英语成绩好的同学，但后来琢磨了下，放弃了这个念头。
因为她没朋友，周围总是真空地带。
在外人眼里孤傲冷艳，不好接触，就算低头，人家也未必真心对她。
别看高中生，看上去青青涩涩，一个个都有自己个儿的小算盘。
英语拖后腿，但她也有自己的办法，收集历年来的英语高考试卷题型，有针对性的去刷，再一个就是补充单词量，
每一次刷到英语试卷，都感觉像是被迫营业，忍受内心烦闷一次又一次刷。
以前这种时候，她会喝点东西，牛奶啊咖啡什么的，要不然就吃一些水果布丁或者戚风蛋糕之类的小甜点。
她是百吃不胖的体型，晚上多增卡路里也没事。
这几天改了习惯，不吃了，烦闷的时候有了调和剂，是一只雪白的小奶猫。
刷题做卷子的时候，小奶猫就趴在旁边，温馨又治愈。
“好烦啊，鸡肠文这种东西太讨厌了，跟它不来电怎么办？小白白，你会吗，替我做呗？”
美少女趴桌上，歪头枕着手背，另外一只手在小白猫脑袋上摸两下，戳一下，再摸摸，再用指头轻轻戳一下。
小奶猫兴趣不高，下巴趴在交叠在一起的小爪子上，眼睛失神地盯着某个方向，特别像人在走神。
本来没想凑到美少女跟前，但变成猫以后，有点抵抗不了猫咪的天然属性，喜欢粘人，喜欢被人摸摸挠挠。
羞耻心简直爆棚。
没办法，灵魂有自主性，可身体有时候没办法控制。
美少女又戳了下，凑近小奶猫，“咪咪，你怎么看起来蔫蔫的，情绪不高呢，晚上没少吃呀？”
杜·猫·念看了眼重回少女时期的老同学，又扫了眼压在对方手肘下的英语卷子，仰头喵喵叫了几声。
笨瓜，你让开，不会的我来！
宋念盯着小白猫，看了好一会儿，喃喃出声，“奇怪，我怎么感觉你在内涵我？小奶猫，你的眼神很有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