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浸水的脚印
“教主,你真的一点都不饿吗?”牛福放下手里第三碗被消灭干净的面条,抹了抹嘴抬头问道。
眼神中多是吃饱后的幸福,但也混杂着一丝担忧。
张远摇了摇头,将自己的牛肉面推了过去。
“我感觉很饿,但身体不饿,没有一点想吃的欲望。而且我感觉即便我不吃不喝也不会死,顶着这副身体,吃不吃东西都已经不重要了。”
“要不咱去医院看看,说不定还有办法。”牛福叹了口气道,当他说完这句话立刻意识到两人刚从医院逃出来没多久。
“要不过段时间去也行...”
张远道:“没用的,我没有生病,是灵异侵蚀导致的,人类的医学技术肯定没办法医治。”
“即使他们能治好我的身体,但我仍然和那篇鬼故事绑定了契约,死亡是早晚的事。”
驾驭了鬼故事犹如得了癌症一般,但却更加致命。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牛福道。
张远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之前听李文杰说过这类事情,说不定加入灵异圈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既然事实已成定局,悲观也没多大用处,还不如找找办法,再不济死前多搞点钱留给父母,也算是尽忠尽孝了。
“行,你这样子我也帮不上忙,如果有其他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牛福拍了拍张远的肩膀道,“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要用尽管拿去。”
张远苦笑了一下,不再回应。
吃过饭后,两人分道扬镳,牛福的腿虽然没有好彻底,但现在已经离开了故事,可以去找其他医院医治一下。
张远则匆匆回到了家,顶着疲惫的身体瘫在了床上。
不知为何,自从从故事里逃出来后,身体愈发虚弱了,每走一步都极为艰难,仿佛肩上背着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所以光是回家就花了他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现在住的房子是父母省吃俭用攒出来的,面积不大,是个小两居,虽然大河市不算一线城市,但身为农村人,老两口可是几乎掏空了钱包,又借了一大笔钱才买的下。
为的就是留给张远以后娶媳妇用。
结果他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来得及找工作,就和灵异沾染在了一起。
估计这工作也不用找了,先想办法活下去再说吧。
家里很冷清,平时只有张远自己住,现在更不可能有其他人。
躺在床上。
窒息,压抑,浑身止不住的抽搐着。
张远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整个人仿佛被鬼压床一样无法动弹,只有一个不太清晰的视野传进脑海里,但身体上的疼痛却是实打实的存在。
他感觉整个房间就像一个口袋在不断缩紧,又像是一间牢笼,而他就是牢笼里的囚犯,只能被不断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这种感觉持续了很久很久,他没有时间概念,只是感觉得束缚在脖子上的无形的手掌逐渐松开了一些,呼吸也变得平稳许多。
但身体仍然不能动弹,只能默默忍受某些部位上传来的痛楚。
直到耳边传来一阵啪嗒啪嗒的滴水声,意识才算清晰了一些。
“该死...身体还是动不了....那股滴水声是什么...”
空灵,诡异的声音传入耳中,频率很规律,像是上了发条的闹钟一样。
“难道是水龙头漏水了?”
张远极力和身上的沉重感对抗,尝试挪动脑袋,睁开眼皮,看一看房间外面的滴水声是什么。
但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移动不得半分,眼皮也难以睁开,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画面。
紧接着。
那股滴水声加大了,水流也变得湍急,随着一股赤脚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响起,脚步声也在加剧。
踏踏踏~
这阵脚步声特征很明显,每一步都会混杂着水流哗啦啦的流下,像是有一个赤身裸体的人刚刚从浴缸里走出来似的。
当它来到卧室门外时又停下了。
“该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家里进人了?”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张远只能听着这股动静越来越近,但身体却不受控制。
“不,我回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而且也没看到家里有人...难不成是撞鬼了?我又陷入鬼故事里了?”
疑惑之际。
一阵刺耳的开门声响起。
“嘎吱!~”
声音空洞,诡异,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明显。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了。
“妈的!”
张远心中怒骂道、
如果真是撞鬼了,他倒是不怕,反正自己也有灵异力量,谁干得过谁还不一定。
但这种动弹不了,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某种未知的东西靠近才是最难受的。
而且现在屋里昏暗无光,外面像是天黑了,窗帘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再加上他没有开灯,原本就模糊的视野更加难以看清楚事物。
可卧室的门就这样开了、
老旧的木门被撇出一条缝,缝里黑暗一片,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仿佛一个黑洞一般凝视着床上的张远,同时一股阴冷的气息在渐渐扩散,很快充斥了卧室的每一寸空间。
忽的。
一只干枯,狰狞,肤色黝黑的手掌抓住了木门的上缘。
那个高度绝不是普通人能够够到的地方、
汩汩~
清晰的水流声再次响起,一股莫名的液体沿着木门流向地面,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味。
然后一颗模糊到不能再模糊的脑袋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停留在某个位置只露出一半的面容,像是在观察张远。
张远看不清这张脸长什么样,只能感觉到它十分光滑,甚至能够反光,在昏暗屋里格外醒目。
它好像没有五官,只有一张人皮,但五官的位置凹凸有致,让人看了浑身发怵。
仿佛是一张人皮紧紧的包裹住了脸颊。
“妈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张远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空有一身超能力却发挥不出来。
就这样、
门后的人影不知道站了多久,没有再继续深入一步,也没有离开,但那股水流声却持续不断的存在,萦绕在他的耳朵里久久没有消失。
直到某一刻。
张远感觉到身体上的麻木在一点点消失,视野越发清晰,甚至能够操控身体简单的运动。
他立刻尝试看清楚门后有什么,可看过去后,那里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