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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坦白(二)
那天,母亲擦干眼泪后,终于跟阿兰说起了李家托人来提亲的事情,她想过母亲会来问自己的意见,但是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场景。
“你自己怎么想的?”
“阿娘,你觉得呢?”
“人这一辈子很短也很苦,找个知冷知热的才好过”
“那阿娘你是希望我嫁嘛”
“我只是觉得铁军这孩子不错”
“阿娘,你也是因为他不错才嫁给他的嘛”阿兰像是有些赌气似的问了出来,虽然问完心里有点后悔。
“恩,他很好”虽然话是这么说,阿兰还是听见母亲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阿兰很想转头看看母亲是不是又哭了,但是她最终没有,就那么和母亲并排坐着,看着慢慢黑下来的院子。阿兰其实很想问,既然他很好,为什么他当年走的时候会把你留下,为什么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试图回来找你,为什么你现在知道他的消息会哭得这么伤心。但是阿兰知道,自己是问不出口这些问题的。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在阿兰看来,只是留在外人的口口相传中故事或者事故,充满了或真或假的演绎理解和自圆其说。当然最主要的是,阿兰觉得这些问题会让母亲更加伤心,而她一点都不想让母亲掉眼泪。
普通人的日子经常就是村头的古井一样,日复一日的平静无波,不会为谁停留一刻,也不会为谁放慢一分。从古时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到现在的听着激昂首的喇叭声醒来,每天顶多是眼睛一睁一闭,又一睁一闭,然后日子就红了枫叶、绿了芭蕉。
在那次见书礼无果后,阿兰也就渐渐淡了寻他的心思,虽然想起那个他推着自行车载着小姑娘的场景心里就会闷闷得难受,但是在铁军的“胡搅蛮缠”下,想起来的时候倒是也越来越少。阿兰不知道后来母亲是怎么给李家回复的,或者压根也没回复,但是在铁军这里,他仿佛要将“试试”这件事情贯彻到底,现在牵阿兰的手很是家常便饭,已经习惯到连铁军的死党都不再起哄了,仿佛大家都很默契得承认了两人与众不同的关系。一次跟李香兰一起出工,她还酸溜溜的说“还说没意思,这不你俩还是走到了一起,说实话君兰,我很羡慕你”。
阿兰对铁军突然靠上来搂搂抱抱的行为不适应了一段时间后,现在倒也是还好,所以有时候时间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会让很多难以接受变得没有那么困难。只是阿兰对于铁军要亲她的事情一直很有芥蒂,她总觉得一张脸在自己眼前放大的样子让她整个人失了焦一样难受,虽然铁军会让她闭上眼,但是闭上眼的她闻着男性气息靠近的时候眼前还是会出现那张模糊了焦距的脸的样子,所以阿兰总是会下意识得躲开,好像是要给眼睛找个舒服的位置。经历了几次她的躲避后,铁军倒也没再坚持,只是换成了偶尔亲亲她的额头。阿兰觉得这还是能接受的。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当铁军想着把日子向着来日方长经营的时候,当阿兰终于觉得嫁人也还可以的时候,事情突然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