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自奏圣乐 交响曲（4）
“这样如山岳一般巨大的机械居然可以通过这样的形式量产吗？”魔域看着面前组合起来的三架管风琴乐团喃喃。在他的不远处，莱昂四脚伏地，如临大敌，从它的身上燃烧起比之前任何时候还要猛烈的火焰。
战场的变故就发生在短短的几个瞬息之间，圣像联盟的战士陷入了与自奏圣乐的死斗之中。
尽管出现战场上其他位置的那几架机械的形制，并不似阻碍在阿达克丝面前的一般规整。而是胡乱地组合在一起，联盟战士的攻击还是对他们内部的程式造成了相当程度的毁坏。但是因为之前嬉游曲们对战士们身上星冠力量的消耗，现在圣像联军们已经不能够再像最开始那样发动一次狠厉的攻势了。
奥拉姆凝眉，新出现的巨大机械虽然庞大，但他们也只是孤单地伫立在圣像联盟军士前进的方向之上，并没有像其他自奏圣乐那样，对他们做过多的追击。看起来宁吉尔苏确实是有所保留，而不是一味地要和圣像联盟死磕到底。这样想来，他今天的目的确乎只是为了阻击圣像联盟的一行人，而并不是真的要和他们斗个不死不休。
这应当是在这种战局下唯一值得庆幸的事罢！
可是宁吉尔苏固然会留情，但他所要唤出的，深埋于地下的巨大黑暗会留情吗？阿达克丝想起星冠启动时天地变色的场景，就算是奥拉姆动用了星键的力量，也并不能够完全控制住它所释放出的闪电，当日树湖发生的一切又一次在他的脑海之中复现。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奥拉姆加大气力，奋力隔开宁吉尔苏的重压，回到与宁吉尔苏对峙的局面上，但这还远远不够，宁吉尔苏对他的封锁还在持续，只要宁吉尔苏还阻挡在他的面前，他就无法去干涉到其他战场的情况。
阿达克丝在天空之中绕行，紧盯着眼下阻挡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巨大机械。圣像联盟的其他战场在她这个位置尽收眼底，场上的局势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双方底牌尽出，再也没有任何新的战力加入到战场之中。
通过短暂时间的观察，阿达克丝发现，眼下她所在这个位置，是距离通天塔最近的！也就是说，只要能够跨过面前的障壁，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她的行动了。
既然如此，堵上树湖的名义，她也要为此尽力拼搏才是！
想到这里，阿达克丝握紧手中的剑刃，直飞向自己能够飞行的最大高度。
不出所料，管风琴机械也跟着她飞行的轨迹一直飞了上来。很难想象以它这样巨大的体型，在行动时的灵活程度，竟能和阿达克丝不相上下，充其量也只是反应的时间慢了一些而已。更有甚者，它在飞向高空时的加速力，看上去要比阿达克丝的更为强劲！
但阿达克丝的目的正在于此！凭借着行动的先后顺序，阿达克丝有了接近两秒的时间差。在机械的速度达到最大值，空中距离缩小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开始向下俯冲了，借着下坠的势能，阿达克丝与管弦乐团正面产生碰撞，她以精湛的记忆，操纵自己的佩剑，打出一套如电光一般的旋击。
管风琴机械的表面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遭受到了多达几十次的斩击，这一次的攻击阿达克丝并没有保留，为了争取时间，她的每一击都是全力以赴，这样做的后果也很明显，在阿达克丝打出后面几次旋击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了对自身势头的控制。
现在她手中的剑，只是凭借惯性与她自己的毅力一起，在管风琴机械的表面尽情飞舞。
“喀拉”一声脆响，管风琴机械的表面破碎开一个空洞，由此产生的碎屑就势反弹到她的身上，她并没有躲避的能力，只能尽可能地祈祷自己少受到一些这样的攻击，但很不幸的是，大量的机械碎片还是击中了她，尽管星冠提供给她一定的防护能力，但还是有一片锐利的金属片击中了她的翅膀。
“啊——”，阿达克丝吃痛，忍不住发出一声叫喊，她的身体也随之失去了平衡，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空中轻飘飘地坠落下去。。
“该死。”阿达克丝咬紧牙关，直到这一刻，她的目光仍旧还是停留在上方那个庞然大物身上。
西洋剑讲求的精准与高速，在坚实的机械面前毫无用武之地。她自以为凌厉的剑术攻击，打在管风琴乐团的身上根本不痛不痒！
宁吉尔苏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配备在各个战线上的机械都给圣像联盟的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战争开始几个时辰之后的现在，联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却仍旧被阻挡在战线之内，无法对通天塔有半步的逾越。
奥拉姆目睹阿达克丝从空中坠落，心中焦急，却也无济于事，他再一次挥剑，试图去格开宁吉尔苏的攻击。然而不知是因为受到阿达克丝出事的影响，抑或是因为前面的战斗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心力，这一次他的格挡又空掉了。
眼见得剑锋已到眼前，奥拉姆惊出来一身的冷汗，他心一横，只能用自己的铠甲硬抗，星枪击打在他的身上，带起一连串的火星。
扑通一声，奥拉姆再一次重重地跌在了地上，星遗物的力量完全透支，他身上的铠甲缓缓消逝，几秒过后，他再一次被打成了一个凡人。
奥拉姆大口大口地喘息，试图去恢复自己透支掉的体力，他现在能够做的，似乎只有等待，等待对方下一次的攻击的到来。
在他的面前，宁吉尔苏笔直地伫立于正午的光线之下，在他身后同样伫立着通天的高塔，一人一塔相互映衬，凸显出宁吉尔苏的身形是那么的孤单寂廖。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等待已久的下一次攻击并没有到来。这一次宁吉尔苏并没有选择乘势追击。他就这样迟滞在原地，也不去管其他战场上所发生的事情。他就这样默默等待，等待着奥拉姆恢复到可以再战的时候。
这是他的自信，也是对他人无言的轻蔑。
奥拉姆沉默了，紧握着剑的双手缓缓松开。他与宁吉尔苏的战斗，似乎永远都不能够取胜了。他所拥有的力量，也不过是一部分的星杯，以及星冠赠与他的力量，而宁吉尔苏拥有的则是完整的星枪，星盾和星铠，莉丝口中神明所御用的单体效果最强的三件套都穿着在他的身上，再加上在他的身上，所拥有的那种超人般的战斗意志。
现在的他，是世间当之无愧的战神。
宁吉尔苏原本就比他要强，就算到今时今日也是一样。他的战斗永远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无论有多少对手，最后都只能倒在他的长枪之下。他其实早就败了，宁吉尔苏似乎并不打算杀招致他于死地——至少他现在还没有表现出来。不知是因为念及老友的旧情？抑或是不想受到夏娃的责难？这些奥拉姆都无从知晓。
奥拉姆躺在地上，星遗物的力量还在竭力修补着他身体内的漏洞，但他身体的创伤太大了，短时间内还不能恢复到可以战斗的境况。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抬头仰望天空，通天的高塔在他的眼中是那样近，却又是那样远。
就像他与宁吉尔苏的距离那样，即便自己已经为了最终的这一刻走出去很远，但还是无法触及他的分毫，宁吉尔苏就像是一尊亘古的巨神一样屹立在他路途的终点，等待着他的挑战，并且，毫不留情将他击碎——一如过往他击碎的所有人那样。
真让人觉得疲惫啊，奥拉姆自嘲般闭上了他的眼睛。
“要放弃吗？”
黑暗中传来一个如同梦呓一般的声音。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