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寡淡
李菲有些担忧说这些和尚弄了会不会不好，我就把视频给她看，说放心吧，以后他们都不敢来了，说完，正好警车来。
没想到的是，警察一来那些和尚居然改口了，改口说我威胁他们就算了，还说我猥亵他们，我说我有视频作证，他们居然也反口说那都是我逼他们陪我玩。
李菲真是听的整个都惊了，“你们胡说八道也有个分寸？警察先生我们没——”
我不等李菲说完就压下她的手，直说：“那你们这样说，有证据吗？我能拿出证明你们猥亵未遂，你们能拿出什么证明我找你们玩？拿不出证据，警察先生，我就要加一条——他们诬告。”
“我……我们……你！”
那群假和尚果然说不出话来。
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直接铐上就带走。
我带着李菲回道观，她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我就边走边跟她说不要自证，因为——
证有不证无。
证有，是指要证实一个物体有，可以把这东西摆在这里，证无，那就不好办了，因为谁也不能证明一件事没发生过，所以，一般把举证责任交给提出假设的一方，谁提出假设，谁拿出证据！要不就闭嘴！
“懂了！一句话，不用证明没有的事儿，”看李菲恍然大悟后就冲我眨眨眼，说我刚才的样子帅爆了。
我说我哪天不帅了，又说，你没看到我耍那几个假和尚的样子更帅！
僧人多么光洁神圣的职业，他们给僧人抹黑还用这个职业敛财，我刚那些教训都是轻的。
李菲也说是这样，现在不仅僧人还有道士也都是假的，随便看看书就开始给人算八字画符，画的根本没有用…我立刻就想到我画的那些没用的符，现在道观回来，场地什么的不愁，我也打算好好潜下心来，真正的提升自己。
道观内。
已经被拾掇的有模有样了，看到香客们络绎不绝，插香祈祷，我也走过去，但没有拜，只是……路过。
李菲拉着我问我怎么不拜，我说不配吧，她就没说话。
后面的房间，也收拾好了，之前被砸的乱的全部收拾干净，但我还能记起来当时跟李叔在这里一起作法。
“别看了，都过去了，我爸他……他也是护着你的。”
李菲似乎看出来我的心结，拉着我主动出去。
大概是不想让我想到之前的事儿，她特意给我换了一间很远的阁楼，说这里清净不会被打扰。
屋子里书籍，工具，需要的东西，可谓一应俱全。
李菲说她还要忙着给人解签什么的，就不陪我了，我让她下去后，自己坐下来，随便拿了几本经文，可……看不进去。
几度看不进去的时候我听到了后面传来一声冷哼，更像是冷嘲热讽的那种鼻息，猛地一回头，就看到了好几天没见着的龙瀛，端着一盏茶，也不知道在我后面多久，我都没发觉。
现在看见他，没太大感觉，只轻轻一句：“师父来了。”
他可能没想到我这么寡淡，眼神有些凝，顿了顿才放下杯盏，骂我：“你有心修道，可惜，心智不坚，笨如猪狗……”
我抬头瞧他，静静的瞧到他皱眉说不下去，问我这么看他什么意思。
我也不打算客气，直接讲：“若我是猪狗，你就是猪狗的师父，有什么好得意的。”
“……”
龙瀛这次真是很明显的一晃，下一秒朝我走过来，气势大的压死人，可是我已经不怕了。
又或者——
看透了。
“别整这出，对我没用了。你又不会杀我，我肚子里又挟持着人质，噢不，是龙，蛟？妖——呃嗯。”
没说完，让他卡住了下巴，“但本君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我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还是不害怕：“那你有本事也别渡劫。”
可能是经历了秦苏的缘故，反而彻底的放下了情欲，爱恨痴嗔这几回事儿。
反正……那个把我放在心尖上的，再也得不到了。
龙瀛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这样不怕死，眼底有些烦躁，甩开手，皱了眉说，“你别这幅死样子，看着烦。”
我很想努力的挤出来笑脸，但是做不到，只能说：“抱歉了，麻木不仁，是我唯一能表现的情绪。等我想表现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他就瞪我一眼，然后直接消失了。
我等他消失了，也没动弹，就是仰着脖子看着天花板，忽然发现——
清心寡欲，也不难。
接着居然静下心来了，一遍遍的看经文，临摹李叔以及之前琼家人给的符。
学的竟然欲罢不能。
一晃到了天黑李菲来找我吃饭，我才意识到都看了这么多书了。
李菲看的也惊讶，说我是书神附体了吗？我说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求贤若渴，恨不得一目十行给他看完。
李菲就说差不多了，道观关门了，难得现在营业起来，她手头又有钱，带我去吃好吃的。
我大约是看了一下午经文的缘故，尤其关于地藏经，看得很是专注，想到一些杀生类入地狱的，说算了吧，吃点素。
李菲没说什么，但也没拒绝，改口说有一家素面不错，我想了下说要不手里有钱，考虑一下在道观弄个后厨房，专门给游客供应素面，这样一来道观可以让大家吃素积攒功德，二来普及这些东西给游客信众们，三来当然就是给道观也多赚点钱，素面能值多少钱？
李菲听的一脸深沉，好久才拍拍我肩膀说，“你说的好有道理，我明天就弄，那今晚……咱们就去吃遍全城的素面！挑个好厨师，给他挖过来！”
我说这就免了吧，直接用河汉不就行了吗？煮个面还是轻轻松松，正好也解决了河汉的生存问题。
河汉本身作为迁坟人都快活不下去了，在这里也能算卦也能糊口，不算忘本，又兼职做饭——完美！
李菲听完简直是目瞪口呆直竖大拇指，紧随又盯着我看了好半天，“林林，你该不会是……被夺舍了吧？怎么忽然这么冷静又这么厉害……”
接着数落从开始的证有无，又到后来我看书成堆，现在又安排的密不透风还学会积攒功德什么的。
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是啊，我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呢？
盯着漫天飘飞的树叶，我自己也没有答案，非要说的话就是“痛苦让人成长吧”。
我说完她以为是秦苏，可是我苦笑，说不单是秦苏，还有李叔，阿豪，死因不明的琼家人以及……白金利等等……
这些人的命，如果还换不来我成长，我才是真的白活了，李菲好半天没说话，最后才拉着我的手说，一切都会好的。
我偏头给她来了一句：“你有秘密瞒着我，我跟你好不到当初去了。”她一顿，我就一笑，苦笑的那种，接着说，“不过我还是会对你负责，因为李叔。”
她没说话了，低着头往前走，过了会儿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说起晚上去吃什么，又说河汉怎么安排，给多少工资…
最终我们还是选了一家素面，吃的时候给河汉也喊过来了，他这几天我闷着，他跟着龙瀛忙前忙后其实已经在道观帮了不少的忙，就是今天又被龙瀛弄出去做了什么。
他来的时候，我问他，可他竟也不告诉我了。
我就也懒得多问，只是心里把他也划出去信任名单而已。
河汉大概发现我的冷淡，吃完了饭后说他今天其实就是去给骨灰给拿来了，但是没下葬，龙瀛说有用。
他说的时候吃完了面，拿纸巾一抹嘴巴后接着说：“蛟君大人说……想要拿来做阴牌。是个执念深厚的好料子，以后可以帮到我们……尤其是帮到你。”
我听到这里，微微心沉了沉，“帮我什么？他白金利一个破产公司的老板，能——”
我没说完，却听到河汉嘴里吐出来了一个人名：“秦苏。”
接着他就说了一堆，大概听起来就是，白金利的弟弟是被人挤出去魂魄的，白金利现在成为了魂魄以后也都知道了许多，所以他如果去转世的话，也是转不了的，因为有执念，还不如拿来做牌牌，等到他执念消退了，再让他转世。
而他的执念就是他弟弟，他弟弟又是跟秦苏一样的方式，所以他会对一切关于魂魄离体的事儿有敏感度。
我听得大概懂了，这就好比是泰国那边的佛牌很多增加赌运的牌都是用赌徒的尸油骨灰炼制而成是一样的道理，要的就是一个“赢”的执念。
“我这不是怕你不同意……你让我给他埋了，所以……我才不敢说……”河汉说到这里，有些局促不安的看我：“你别用那种失望的眼神看我，你是关键时刻给我救命钱的人，我一定是心里向着你的。”
尽管他这么说吧，我的心里还是不全信，可至少面上没有刚才那么冷了，嗯了一声说回去休息。
今天看的经文给我感触很大，也很深，上面讲述的是，想要成大事，就要发大愿，可是发大愿的前提是，你已经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因为自己也是众生之一，也是本源，是本位，如果自身都是乱七八糟的，你凭什么去做大事。
我不知道我要做的是什么大事，可是一张张的网无情的落在我头顶，让我几乎看不到天，我不知道捅破了这些网以后我能不能算是做了大事，但我心里有一种预感——
我爸……可能也在织一张网，但我不确定他织网还是否为了我了。
回去休息的时候，半夜好像又做梦了，梦里被龙瀛带着起起伏伏的不得安宁，他说我现在太寡淡了，问我之前的快意是没有了吗？
我就骂他有病，我快什么？我现在心里住着秦苏！！
他还是人吗？
也是这时候，意识到根本不是梦。
龙瀛冷笑咬着我脖子说，他本来就不是人，是神！
我明明是清醒的可我假装在做梦，发狠了的说，别说他是神，就是佛，我只要有机会，也要带他下地狱！
“傻林时，你又忘了，本君……本就是从地狱中来的。”
然后，他就堵住我的嘴，然后是一整夜的疯。
到早晨起来，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样累，伐，而身体上的疲乏带着心就更加乏累不堪。
要不是我心中有更远大的目标，真是爬不起来。
李菲早就去道观了，柳允临恢复好了，看我下来就给我热了粥饭，又告诉我河汉跟李菲去做素面了，问我什么安排。
我说，在姜明月不设计我的时候，我没有安排，柳允临却忽然问我还记不记得我们班里新来的转校生，那个狐狸族的女人。
说他这两天有收到消息，那女人在学校很不安分，已经害了好几个人了。
我听的皱眉，他就又说，这人他记得不错的话是墨兰亭花钱找来的，如果真牵扯大了，扯到墨兰亭，那墨兰亭又是在我的麾下，很容易会找到我的麻烦…
我就让他别说了，这就去，中途想了下，去楼上翻了翻找出来以前我爸送过我的项链，那里头也是有个小按扣，打开能够放东西，我把墨兰亭的符咒小心塞进去，才是直接念咒，他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是盯着我的胸。
我捂紧了说“你别乱来”，没想到他笑了笑说：“这地方好，以后都不乱来。”
我虽然心里有一种想掐他的欲望，可面上还是淡淡的说：“那既然你来了，事情我就——”
“不用，刚都听到了。”他这么说，我就有些脸热，因为我想到一些别的东西，他都能听到的话，那我和龙瀛……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窘迫一样，墨兰亭靠过来低低的说，“哦，别怕，昨晚，我闭了七窍。”
我听的诧异，抬头看他，就看他挠挠耳朵一脸的烦恼，“那些你不情愿的，我也不乐意听。”再顿了顿放下手，他眼底就是翻涌冷意杀伐，看向我说——
“再忍忍，我迟早有一天，会把那条臭蛟，丢回地狱。”
话是冰冷，但他紧随就捏捏我的脸，给我吓得往后一退，而他声音却又温柔下来：“小乖乖，别那么苦着脸，我看着不舒服……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