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对与错
“瘠人女子也抢得吗？”萧泽对老兵的这句话倒是很感兴趣，“那些人可是凶得很，动不动就要把人烤着吃了。”
老兵发出“吃”的一声。
“小子，你要是跟随齐远将军出征几次，就知道为什么很多老兵都不肯娶大沃的女子为妻了。”
“为什么？”
“因为瘠人女子永远属于是荒原上的野味，宁死也不会做笼子里的小鸟。”老兵故作神秘状。
萧泽没完全明白老兵的意思，不过，瘠人女子野蛮倒是真的，比如青菊，小小年纪，跨马驰骋，杀人不眨眼。还有常宁公主，虽然拥有着那么高贵的身份，却甘愿在前线做一个冲锋陷阵的人，当然，如果温柔起来也是勾人心魄。
要是给自己一次机会，叫老子把常宁公主抢回来，她会不会愿意做一只笼子里的小鸟？
“这么说，你跟随齐远将军出过征？”萧泽很有兴趣把话题继续下去。
老兵却似乎很不屑回答这样的问题。
“小子，老子出征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
“那倒也是。”萧泽不想和老兵计较，看他的年纪也确实如此。
老兵的话也不是嘲笑萧泽的年纪小，他继续说下去，“齐将军这些年可是东征西战，我就没见他害怕过。”
萧泽想起上次守城的时候，齐远亲自上城指挥的情景，只不过当时有两名士兵手持盾牌站在他的前面。至于他当时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害怕，只有天知道。
老兵忽然凑到了萧泽的前面，压低声音：“小子，你行啊，当兵这么几天，就取得了齐将军的信任。”
“什么意思？”
“要不然怎么会派你来这里？”老兵说。
“派我来？”萧泽想笑，自己可是差点就被他砍掉了脑袋，还信任，狗屁！不过，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同样压低声音问道，“这么说，你也是齐将军亲自指派来的，齐将军这是何意？”
“这都不懂。”老兵咧了咧嘴，“齐将军不放心国舅爷，我们来此可是要多留心点。”
萧泽明白了。
齐远确实厉害得很，先用自己来警告，后又把他自己的人安插到秦谨的身边，对同僚尚且如此提防，对瘠人就更不用说了。
“窝里斗。”萧泽小声嘟哝一句。
老兵瞪了萧泽一眼。
“小子，你还不懂，等你当兵久了就知道，齐将军对于大沃有多重要。”
“身为镇北将军，不带兵打仗，难道坐在家里享清福？”萧泽反驳道。
老兵就差要对着萧泽的脸上吐上一口唾沫了。
“你没听说吗，大沃可以没有皇帝，却不能没有齐远将军，一旦瘠人打过来，小子，到时候你就知道啥叫生不如死了，还不如这盆子里的鸡？”老兵指了指木盆里面的鸡。
萧泽低头看着。
老兵的话却也是事实。
萧泽听说过，也亲历过瘠人对待大沃人的残酷。
妈呀，一位护国的优秀将领，一位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就要死在自己的手里，老兵的话叫萧泽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千古罪人。
还好，衣服里的药包还在。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胖胖的老何走过来，训斥道，“耽误了时辰，十一夫人怪罪下来，你们担待得起吗？”
盆子里的水已经不那么热了，两个人不再说话，低着头开始干活。
一个时辰之后，马蹄声响起。随后，帐篷外传来齐远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便有人前来催促老何。
萧泽站在帐篷的角落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的双眼盯着暂时放在灶台上的每一道菜，和那一壶刚刚从火上取下来的酒。如果动手，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自己只要把药粉倒进酒壶里，或者洒在菜品的上面，一切便可以结束了。
可是，这样做的结果，是不是自己亲手把大沃的百姓们送上断头台？
萧泽的手在口袋里狠狠地撕扯着药包，最后，还是把手抽了出来。
“快，帮忙把这些扔到外面去。”一个人指使萧泽道。
萧泽看到在那个人的脚下是一堆臭烘烘的垃圾，除了一些被摘下来的烂菜叶以外，还有自己和老兵刚刚褪下来的鸡毛。
萧泽拿起笤帚，把垃圾扫到帐篷外面，扔出很远，那包药粉也被他混杂在了垃圾里。
他想，如果申玉娘问起来，自己就来一个死不承认，反过来说她的药物无效，看这个小娘子能把本公子怎么样。
反正说谎对于自己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萧大哥。”
忽然，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传来一个声音。
萧泽这才想起来，臭包子还在这里等着自己。
二人走到这里的时候，要不是臭包子忽然想拉屎，自己也不会看到帐篷外的申玉娘，也就不会这么快找到这里来。
见没有人注意自己，萧泽闪身进入树林。
臭包子从密密的树枝间露出一张脸，到底是孩子，爬上这么高的大树，居然看不到一丝恐惧。
“萧大哥，你怎么一去不回，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都饿瘪了。”臭包子拍了拍自己的小腹，“你不是说到了这里，就可以每天吃到鸡和鱼的吗，我怎么看不到？”
经臭包子这样一说，萧泽也觉得肚子瘪瘪的。
“你先下来，等我去给你拿好吃的。”萧泽说。
还好，帐篷里的人都在各自忙着，没有人注意到他。
萧泽偷偷地拿了几块鸡肉放在一块托盘上。
“快吃，吃完了自己去前面的镇子找住处去，等我做完了这里的事情，就去找你。”萧泽把一块碎银子扔在了臭包子的脚边。
“你不去前面？”臭包子有些吃惊。
“我还有事。”
萧泽知道，对于臭包子这样的孩子，就算是把他放到任何一个地方，他都会很快找到适合自己的生存方法，即便是装可怜也会比其他人更胜一筹。
当初，自己答应给他换上一件新衣，现在，却还要顾及他的吃住问题。
臭包子是真的饿了，转眼间，几块鸡肉就被他吃了个干净，然后，从地上捡起那块碎银。
“萧大哥，我不要银子，困了，只要有一个猪窝都可以睡上一宿。不过，你可要快点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