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刀客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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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擒虎庄严父训教 怡兰院孝子行刺

却说柳师爷奉了知府大人钧令,奔马去往城东擒虎庄上,面见秦阳风之父秦尚后,传达知府这句口令。

秦尚已然知道这事了,见知府派人前来问责赔罪,心中暗吃一惊。常言道: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他以为马知府为了此事发怒,要动真格,连忙送与柳师爷一笔银票贿赂,让他帮忙美言劝解。柳师爷收了银票后,应允而去。

原来秦尚这人,岁已五旬有二,神器老当益壮。在未发迹前,本是杭州城东货场一个送货车夫。虽然会些拳脚武艺,却婚娶得早,做了父亲后,每日起早忙黑,为了一家生计糊口奔波。却巧在他年轻那会,曾在街上救过一个垂死之人。那人重伤痊愈后,为报救命恩情,便赠与了他上千两黄金。秦尚靠着这笔丰厚本钱起家,不出三年,便做了杭州大富。积攒万贯家财,庄里庄外养着上百口人,诚然已是富贵有余。

妻子韦氏于十年前因病殁了,秦尚心中怀念这位贤妻,因此也不再续弦正房。他膝下有两个儿子,长子名唤秦少风,三十一二年纪,仪表清瘦斯文,为人老实本分,不爱争强好胜。学着父亲那样,做着丝绸买卖。

秦少风早年迎娶一房正妻,出自本城上户。姓蔡,双名雨青,与丈夫一般年纪,生有一儿一女。儿子名叫秦华,女儿名叫秦芳,年龄皆在七八岁左右。

那蔡雨青是一名武将的女儿,自幼练习刀剑拳脚,花木兰一般性格,因此豪爽直性。她出自大户人家,相貌虽然美丽,却没什么心计头脑,性格大咧咧。不会琴棋书画,更不会管教孩子。每日只顾钻入三瓦两舍,与一群贵妇名媛打牌听曲,学着那些吃喝玩乐,整日里无事闲游。

秦家父子也曾苦苦劝说,但只要把话说重了些,她便受不得委屈,闹着跑回娘家里去诉苦。她那父亲是名军中将官,颇有权势。不论是非好歹,都要帮着女儿说话,动辄指使一群亲戚跑来庄上问责。一来二去,把秦尚父子闹得头疼不已,最后也懒得再说。寻思庄上也不缺钱,权当把她白养在家。

次子秦阳风,号称杭州第一豪杰。他自幼便拜名师学武,本领虽高,却无头脑。为人胆大性粗,冲动易怒。自从其母韦氏去世后,便再无人把他约束管制。自他殴打上官获罪后,被开除了军籍,勒令回乡自省,后来兵部又征调他回去复职。秦尚恐他遭人报复,因此不敢再放他离去。便在城里帮他开了一家星月酒楼,留在身边听用。

秦阳风近来看中怡兰院那名头牌李玉姑娘,彼此两情相悦,几番计划要娶她回来做正房。

秦尚自诩为豪门上户,如何肯让儿子娶个歌伶妓女回家?因此坚决不允。父子在此事上闹得有些不愉快,已有十余日不曾说话。今日秦尚猛然听得儿子惹出这桩祸事,怕他会被知府派兵捉捕,届时他又免不得要大动干戈,闹出什么血腥惨案。便急教庄客把他找回庄来,欲以正言教导开通。

入夜戌时末分,秦阳风懒洋洋走回大堂里来。因为李玉姑娘一事,曾与父亲大吵一架,此时心中还气顺不过。便扼腕靠在门边,看着院子石灯发呆。

秦少风夫妇坐在桌边喝茶嗑瓜子,各不声言。旁边站着那个秦小牛,低着头不说话。

秦尚看着这个倔脾儿子,一时竟不知道从何说起,嘴里只是哀叹着声。

蔡雨青询问:“好端端的,爹爹为何哀声叹气?”秦尚哂笑:“祸事都要上门了,你还好端端的,说话真是轻松自在。”蔡雨青惊问:“庄上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毫不知情?”秦尚指说:“你一天到晚钻进戏馆里,不是打牌游乐,就是听歌赏舞,你当然是毫不知情了。”

蔡雨青满脸愕然,嘴里嘀咕:“敢情是庄上做生意赔本了?”秦少风呵骂:“闭上鸟嘴,你他妈少说这种晦气话。”

蔡雨青也不是好欺负的人,反过来拍桌呵斥:“你想找打不成,故意骂我做甚?又不是我想坐在这里听。不是爹爹召唤,我还懒得坐在这里受气。”

秦少风还待训斥,秦尚恐他夫妻两个又闹出从前那些烦心扰人的事,就劝解二人:“你们好好说话,不许吵闹。青儿,你先回去歇息,这里用不着你来帮忙。”蔡雨青站起身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秦尚只顾挥手赶她。

蔡雨青瞥看丈夫几眼后,嘴里恨了一声,大步走入帘后。秦少风嘴里暗骂:“这个婆娘,中看不中用,真是一个蠢人。”

秦尚劝解:“不要说了,被她听见以后,又说秦家欺负了她,要跑回娘家里去,到时还有麻烦上门。”秦少风登时止口。

秦尚看着小儿子秦阳风,摊手问他:“现在好了,酒楼被知府大人给查封了,生意没得做了,这回你满意了没?”秦阳风气呼呼说:“这个鸟衙内,竟敢和老子玩阴的。下次再让我撞见这厮,我非把他掐死不可。”

秦尚唉声叹气:“爹这回是真服你了,看来你真不是经商的材料。以前帮你开个药铺店,你却在背后与人赌博了去。开家赌坊,你却还倒赔钱。现在经营一座酒楼,你偏要使鸟气,把人打成那样。你是真不知道他是知府的衙内,还是有意为之?动手之前,你就不能先动动脑子?”

秦阳风扬着手说:“这口恶气我忍不下去,便是倾家荡产,也要暴揍那厮一顿。”秦尚喝问:“揍完你就舒服了?倾家荡产你就乐意了?你这头牛,做事就是一根筋。官家衙内你也敢打,你就不怕被抓去坐牢吗?”

秦阳风拍着胸口,大声叫嚷:“惹恼了我,大不了提刀找上门去。咱们秦家都是英雄豪杰,何时受过这等欺负?我不动手,那还算什么好汉?”

秦尚啐声指责:“给我少说这些狠话。从小到大,不知道你给家里惹来多少麻烦祸事。看你哥哥多么聪明能干,从来就不惹麻烦,你怎么就不能学着一点?”

秦阳风说:“哥是哥,我是我。老子的脾气就是这样,绝不会让人骑在头上撒尿。”秦尚呵斥:“你个臭嘴,就知道在那胡言乱语,说话没轻没重。”

秦少风摆手劝解:“阳风,不要无理争辩。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该想个办法善后才行,再争论下去也是无济于事。”

秦尚转眼盯看那个少年秦小牛,把手狠狠戳骂:“还有你这小鬼。平日里看着机灵乖巧,哪知道也是一个蠢货。酒楼里有事,你不会先来找老爷我吗?你偏要去找这头莽牛告状。你不知道他是个鞭炮,一点就爆?”秦小牛低着头说:“老爷骂得很对,小的知道错了。”

秦阳风站得乏累,便走来坐在桌边,自顾倒茶来喝。

秦尚和下声来,好言劝慰:“阳风,你一个年轻人,别总是钻到妓院里去沾花惹草。城里城外有那么多好姑娘,你偏偏要看上一个妓女,难不成你想娶个妓女回来做老婆?你也真是不怕被人耻笑。”

秦阳风挥手:“爹爹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李姑娘是歌女,不是妓女。她才华相貌出众,又知书达理,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她是个好姑娘。”秦尚冷笑着说:“我没听说好姑娘跑去做妓的。”

秦阳风脸生闷气,拍桌怒声:“爹爹说话怎么如此不中听?当着我面,你也骂她是妓女,难道非要逼我发脾气不成?”秦尚说:“烟花之地,大家都是逢场作戏罢了。人家骗你银子,自然就说得天花乱坠。你要不是个富家少爷,你看看人家会不会搭理你。”

秦阳风说:“不管我有钱没钱,她都是爱我的。”秦尚哂笑:“她爱你个鬼。你这头蠢牛,上当受骗了都不知道。为了她,你到底浪费了多少银子,自己心里有点数吗?”秦阳风满面不服气。

秦少风劝慰:“阳风,贤弟。你要听爹的话,他一心都是为了你好。趁早与那个叫什么李玉的,断绝所有关系。你一表人才,想要娶个媳妇,那还不简单。明日叫你嫂嫂去找几个黄花闺女回来,任你挑选便是。”

秦尚摆着手说:“少风,你也不要乱出主意。就阿青那副眼光,自个都是半桶水,还能挑出什么好姑娘来?”

秦阳风挥手叫嚷:“你们都不用说了,反正这事没得商量。爹要是不答应,冷了我的心思,那我趁早去安南参军打战,就死在边关算了。”秦尚指责:“我就知道你会做得出来。你这头牛,如此冥顽不灵,竟敢威胁爹来了。不听爹的话,日后有你受罪的。”

秦阳风满面怨气:“如果不是爹爹强行阻拦,我早就把她娶回来了,哪里有这么多麻烦事?”秦尚指说:“你脸皮厚,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如果让人知道,秦家媳妇竟是这种来历,到处惹人耻笑,那我真是生不如死。”

秦阳风说:“难道要像嫂嫂那样,大大咧咧,毛毛躁躁,爹就满意了?”

秦少风瞪着眼睛,愣看这个弟弟。秦阳风见哥哥脸色不悦,也自知刚才说错了一句话,就把手拍打自个嘴皮,权当自作惩戒。秦尚却忍不住笑了几声。

秦少风询问:“衙内被阳风殴打一事,爹认为该怎样解决?”秦尚叹气:“还能怎么解决?知府都已经发话问责了,我当然是要携礼去登门赔罪了。反正我这张老脸,又不是才丢了第一回。”

秦少风劝说:“阳风,你陪爹爹一起去面见知府大人,赔个好情面,这样就好早日化解这场恩怨。”秦阳风把手自指:“叫我去给那个小杂种赔礼道歉?我赔个鸟。我已是手下留情,不然早把他给扔下楼去了。”

秦尚一脸嫌弃,挥着手说:“行了,你不用去。看你这副德行,一天到晚在那干耍派头,耀武扬威,一点武德修养都没有。我秦尚一世清名,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笨儿子?非要把我气死,你就心满意足了?”

秦阳风把话自夸:“当年我名扬杭州,赢得擒虎庄这块招牌,给家里带来多少好处。爹爹那会又是怎么夸奖我的?”秦尚气得把手拍桌:“你个笨牛,我说一句你就犟一句,真是蠢得无药可救。”

当夜,父子又闹得不欢而散。

翌日早晨,秦尚带上长子秦少风,备着几份厚礼,走去马世德府上,与他赔罪求情,消弭这桩误伤事件。

那马知府与夫人收受一份厚礼,知晓秦阳风乃是杭州城第一勇士,为人粗暴莽撞,遂也不敢过多苛求什么,便都和解了此事。

却说王家庄上,大堂变为一座灵堂,中间摆放王蒙业那副棺椁,边上点满黄香白蜡。庄上亲朋人等,尽皆披麻戴孝,跪守在灵堂两边祭奠。少庄主王德义眼睛赤红,看着父亲的灵棺发呆。一个庄客走来身边,附耳秘说一番私语。

王德义听了,就起身离开灵堂,走回自个房里,脱去孝衣麻带,洗一把脸,改换一身便衣。他将一把锋利尖刀藏在身上,走去后院牵一匹马,悄悄出庄而去。

王德义乘夜奔马来到那座怡兰院前,要上楼去行刺。原来,自父亲被蝮蛇杀害之后,他血性方刚,心中满是仇念。就在暗中派遣了心腹不少庄客,散布城里去打听蝮蛇二人的消息,很快便有了信息回复。他也不去报告官府得知,想着靠近身去刺杀蝮蛇,为父报仇雪恨,虽死而无怨。

王德义走上楼来,在那房门外守株待兔。等了一会,房门突然打开,走出一个酒保,拿着酒壶去楼下盛酒。王德义寻思这是一个天赐良机,便先一步去了柜台,办作一个酒保,用托盘端着一壶葡萄酒,把尖刀藏在盘底。想着靠近蝮蛇后,出其不意而杀之,必能一举成功。

淳于复与猿月坐在桌边喝酒吃菜,静静听着李玉姑娘弹奏一曲古筝歌谣。片刻后,王德义敲门进入,只顾低着头走来面前。淳于复一眼就看穿了来人身份,嘴角冷笑一声,却假装不知道。王德义靠近后,突然挥舞匕首狠狠刺来。淳于复迅速闪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推开。吓得李玉一个愣神,琴声嘎然而止。

王德义突袭失败后,仍不甘心逃走,咬牙切齿,又狠狠挥刀杀来。猿月上前一脚把他踢倒,迅速拔刀斩杀下去。淳于复断喝一声,刀锋离他脖子还有一寸停止。猿月把匕首拿在手上,按刀在侧守卫。

淳于复喝问:“你是什么鸟人,竟敢来此袭击?”王德义怒骂:“蝮贼,你已杀了我爹,还敢问我是什么人。”淳于复指问:“你真想找死不成?”

王德义怒斥:“既然我杀不了你,那你杀了我便是。我绝不会要你这个恶贼来施舍。”淳于复说:“那你想怎么样?”王德义怒叫:“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猿月指责呵斥:“再敢口出狂言,我立刻砍下你的脑袋。”淳于复冷笑着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说得好,真是让人热血沸腾。”王德义愤怒指骂:“蝮贼,我与你势不两立。我就是变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猿月说:“大哥,这种狠人,你还留着他干什么?他既然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了他。”淳于复不愿滥杀无辜,便蹲下身来说:“或许在你眼里,你爹德高望重。可是在我眼里,他却是个该杀的人。”

王德义把口水吐他脸上,满眼都是怒火。

淳于复脾性刚烈,岂是好惹的人?见他敢来面啐自己,也不客气,立刻挥手一记大耳光,把他打得发懵。

猿月见这小子不知死活,又要挥刀斩杀,却再次被言语阻止。

淳于复拿着手帕擦拭面上的污秽后,从怀里取出一封来,放他身边。起身走去李姑娘身边说了几句悄悄话,李玉点头应允后,抱琴离开房间。

淳于复指说:“我今夜饶你一命,是因为看在你娘的面上。如果再让我遇到今夜这种情况,我保证你会人头落地。”猿月瞥了他一眼后,也随即跟着大哥脚步离去。

王德义拆开那封书信来看,见到信中所陈述的事,顿时惊得毛骨悚然,万万不敢相信书中所言之事。

王德义拿着书信,奔回住宅。到庄门时,看了那副牌匾许久,径直走入庄内,不搭理任何人。庄内人等皆感疑惑。

钱文英不知儿子去向,正在睡房里焦虑徘徊。忽见儿子进来,却见满面失魂落魄,毫无血气。钱文英急问:“义儿,你今夜去了何处?这是怎么了?”

王德义默然半晌,突然询问:“娘,请你告诉我真相,我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钱文英面色为难,不知所言。

王德义从怀里取出那封信件来问:“信中所言,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钱文英看罢信文,急把儿子前后抚看一遍,瞪眼惊问:“你竟然去找了蝮蛇?义儿,你可曾受伤,蝮蛇没对你怎么样吧!”王德义游问:“娘告诉我,我爹是不是一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强盗?”

钱文英浑身打个寒颤,自知此事已经隐瞒不住。见儿子追问真相,便把好言劝解:“或许他以前是。可他早已改邪归正了。这几十年来,他也做过许多好事,帮助过许多人。”

王德义见母亲也这般亲口说了,心中已然信服了蝮蛇所言,苦笑一声后,满眼流泪,嘴里喃喃自语:“原来如此。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好爹爹,原来是个绿林恶盗。他拦路抢劫,杀人全家,所以才有这个报应。我们王家所谓乐善好施,所谓贤德名声,不过是在弥补罪行罢了。”

钱文英哀叹劝慰:“孩子,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的亲爹。他从前就算有千般罪恶,现在也已经入棺为安,万事归尘了。你又何必让他死不安宁呢!”王德义挥手:“那就这样。”

钱文英见儿子返身要走,急忙问他:“义儿,你要去哪?”王德义苦笑着说:“我去官府撤诉,把牌匾拆落下来。从今往后,不再要自欺欺人了,你看行吗?”钱文英默不作声。王德义步伐踉跄而出。

却说淳于复、猿月离开怡兰院后,去往城东一处老月巷十八号庄宅安身。那是一处杀手据点。屋内共有两个汉子看守,一人名叫阎生,四十岁左右。一人名叫张茂,二十出头年纪。两人皆是密探,潜伏于杭州城内,负责刺探各种情报与住宿接应。

数日后,到了行猎当天。当日清晨,淳于复、猿月吃罢早饭,各自头戴一顶毡帽,策马去往秦阳风庄宅。

二人来到一座豪华庄园府外,下马看时,门檐上挂着一张“擒虎庄”牌匾,威风凛凛,赫然入目。二人看得发笑。

秦小牛见状,走来面前询问:“两位官人,可是来拜会我们少庄主的?”淳于复说:“小哥,烦劳你去通报,就说淳于复、猿月兄弟,前来寻找秦二少爷。”

秦小牛拂手说:“二少爷早有吩咐了,两位官人快请进来。”淳于复笑说:“没想到二少爷还算是粗中有细。”

秦小牛带着蝮、猿走来后院,看见秦阳风正在准备打猎行程,边上停放许多马匹,庄客们收拾一些猎具,跟随二少爷出猎山林。

秦阳风手里使劲拽满两张弓弦,摇头皱眉,弃在地下,指说:“这两张弓松垮垮的,没什么力气,去换几张硬弓来。”庄客把弓拿去更换。

秦阳风见了淳于复二人,举手笑说:“淳于兄,猿兄,你们来得正好,也省得我去找了。”淳于复问他:“秦兄都准备好了?”

秦阳风点头:“准备好了,就等出发。”淳于复跨上鞍背:“咱们现在就走。”

一行十三个猎人,精神抖擞,手持弓箭猎叉,上马驶出后院,轰隆隆奔走在街道上。到了东城门口,只见一个带刀军官、领着十几个刀枪军人,手拿画影图形,盘查进出城门的百姓。秦阳风跳下马来,与那军官挥手打声招呼,叫他牛哥。那牛军官笑了一声,两人便近身去偏僻处闲聊。

淳于复、猿月骑在马上,小心观看左右。看见秦阳风与那军官说了一席话后,从怀里掏出一锭大银,偷偷塞给了他。牛军官连忙藏入衣兜,轻轻挥手放行。

秦阳风拱手说:“多谢牛哥,若打得好猎物,回来少不了你的一份。”牛军官笑说:“擒虎庄二少爷出手,那必然是降龙伏虎。”

秦阳风一阵欢笑,率先挥鞭奔出城去。淳于复、猿月混夹马队里,趁乱奔出城门。

十三个猎人出城后,奔往山林里去。淳于复突然勒紧马缰,拱手说话:“秦兄,我突然寻思起来,还有一件急事要办,不能再奉陪了。”

秦阳风疑惑问他:“淳于兄不是专程邀我出来打猎的?怎么又有急事要办了?”淳于复抱拳羞笑:“在下言而无信,羞煞旁人。恳请秦兄莫怪,改日定当向您赔罪。”

秦阳风好奇询问:“淳于兄,咱们认识也有好几年了,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到底是做行业的,为何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淳于复回答:“在下做些押镖、赏金客行当。哪有需要,我就去哪混口饭吃。”

秦阳风似懂非懂,点着头说:“你有急事要办,我也不能强人所难。来日方长,咱们改日再聚便是。”二人拱手说:“咱们后会有期。”秦阳风拱手说:“后会有期。”

淳于复、猿月调转马头,奔往北山而去。秦阳风等十一个猎人,只顾进入深山树林。毕竟淳于复二人去往何处,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