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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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四十二)算计

苏戎这时说道:“三殿下,凡事都要有证据,你这样就想带走小女?”

邵宣锦也不再掩饰,手掌拍了两下,从队伍里又走出一个打更人,将手背在身后:“说吧,你看到什么了?”

那人颤颤巍巍的的看着苏家人,苏若允见了这人:“我倒是要听听,你都看到什么了。”

那人半天都开不了口,苏戎冷喝了一声:“说!”

那人竟吓得跪了下去,头也不自觉的磕在了地上本就被这阵仗吓得不轻,如今更是不敢说话,再仔细一看已经被吓得哭了起来,好好一个男儿如今像个小娘子一样大哭着:“各位爷饶命啊,草民昨天只是看到郡主,郡主…”他说道这儿了,再看看苏家的人已经不敢往下说了。

而一旁的邵宣锦却低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斥着明显的警告:“郡主怎么了?”

打更人便想起了自己老母亲还在邵宣锦的手上,一咬牙又磕在了地上:“郡主同一个黑衣人在相府后宅的墙边密谋自己围杀之事,还有,还有…”

苏若姻听到了这儿,莫名也来了兴趣转过了身子走到他跟前:“还有?还有是不是我说把这事儿嫁祸赵家?”

打更人抬头自己跟前这个身披靛蓝色坎肩的苏若姻,明明是张国色天香的样貌,此刻也明明是带着笑意的,却让他觉得处处透露着森冷。他莫名跪着往后缩了几步:“郡主饶命啊,草民只是无意看到的…”他的声音愈来愈小,苏若姻却勾了勾嘴角:“我还说你和卫将军的一出戏怎么能让陛下信服,原来这儿还有一个人证等着我呢。”看向了邵宣锦顿了顿继续说道:“可真是看得起均安啊。”

邵宣锦听了这话看着她,眼睛里像是有一条淬了毒吐着信子的毒蛇微微一笑走到她的身旁低声说道:“均安,入了这局就别想安然无恙的出去。”

苏若姻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波动只幽幽的说了一句:“殿下,天有不测风云。”她说完了话,也不等邵宣锦还要说什么,转身向苏戎说道:“父亲,女儿自愿同殿下走一趟。”说完又看着邵宣锦,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听到这话苏父有些不明所以,可见苏若姻好像有自己的盘算,加上流弦方才同他所言,便也没有制止苏若姻的举动。可邵宣锦有些愣怔,看不懂苏若姻是要干什么,可转念一想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何况进了大理寺苏若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还能飞出来不成,想必苏相也不会蠢到让苏若昀劫狱,想到这里邵宣锦的警惕性也少了几分。何况他的人都是功夫极好的人,总不会全都折在相府里头,到时候让回来的人出来作证苏相府自导自演这刺杀的戏码,他就不信相府还能安然无恙!

他走到苏若姻的身旁又低声说道:“均安,本王倒是好奇你还有什么花样。”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就算你真能翻身,我也能让你褪两层皮,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安生!”

苏若姻听着邵宣锦的恐吓一时之间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殿下,我可没想过和你鱼死网破啊,毕竟均安还是很惜命的,可不想这么早就英年早逝了。”

这时苏戎出声道:“殿下,小女今日一切安好的同你走了,也一定得一切安好的回来才是。”

邵宣锦笑了笑看着苏戎:“姑父放心,均安是郡主之身除了陛下和太子之命本王自然是不能私自滥用私刑的。”

接着也不再废话,最后看了一眼苏家的人就回过头:“均安,走吧!”可却有些疑惑这苏若允这个炮仗怎么就能一声不吭的让他带走了苏若姻?可却也没细想,只看着苏若姻。

接下来有人来绑苏若姻,邵宣锦却出声制止了:“不必了,想来郡主也不会傻到在禁军的眼皮子底下给跑了。”

流弦听了这话倒是心中不屑,想着如果她愿意,你如今就是一具尸体了。

苏家人看着苏若姻被带走,苏戎本是不愿可想到了流弦方才同他说的话却也把苏若姻放了出去,苏若允也紧握着拳头对邵宣锦的恨意愈发的强烈。流弦虽是担忧,可也相信苏若姻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几人回过神,流弦最先说话:“相爷,将军,我先去莲苑处理尸体。”

苏若允重重的呼了口气:“我同你一起去。”其实苏若姻自愿同邵宣锦去大理寺也是为了掩饰莲苑还未来得及藏起来的尸体,如若今天真的被邵宣锦闯了进去那苏若家才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两人离开后,苏戎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接着才回书房写了封密信让人捎去了皇城。

而这个时候相府左边街道的小巷子里走出了一个人,赵铭瑄。

他的脑海里又闪现出了苏若姻那句,“看来赵庭玉只把你当一天办事的狗啊。”他紧了紧拳头,今日之事义父没有向他透露半分,难道自己如今已经这样不被义父信任?

他沉思良久,方才他是亲眼看到邵宣锦的暗卫杀了赵家死士。这些暗卫不是邵宣锦自己的亲信而是羌皇派来监视他的,义父舍弃一个自己的死士目的是要让青衣暗卫知道死士最后逃去了苏家。

他忽然一愣,随后便是后背一凉吞了吞口水,转过身进入了小巷子,心里想着如若方才他真的也进了莲苑…他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了什么步子一顿停了下来,接着猛然抬头看着被房屋遮住半边的月亮。义父是知道自己会来苏家的,可却没将青衣暗卫的事情告诉他,如若他在赵家死士同青衣暗卫格斗时出现,那青衣暗卫一定会连带他一起除掉,就算青衣暗卫没能杀了他,那苏家人也一定会除掉他!他的手紧紧握着刀柄脑门上布满了细汗,他已经不敢往深处想了,强迫着自己稳住心神又往巷子深处走去。

可还没走出巷子,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下一秒便捂住胸口使劲的咽了两口口水,随后大口呼着气,心脏里头也仿佛被东西猛然刺穿,接着无意识的半跪在了地上脸色也十分的难看,体内就如同千只食人蚁一般吞噬着他的经脉,咽喉也想是被一块通红的烙铁烙在了咽喉处,灼烧感仿佛席卷全身上下,让人生不如死。他抵在地面上刀的脱落手中,抱着自己的脑袋本想强忍却无能为力,此时的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隆起面色涨红如柿子瞳孔放大里头布满了青红血丝,从一开始的抱头到现如今猛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他想要说话,想要吼叫却发现自己的嗓子也没了声音,眼泪无休止的自动滚落。难道这就要死了吗?赵铭瑄心底悲凉,他将赵庭玉当作亲生父亲,他的话自己惟命是从,如今却也得到了这般的下场。

原来他的义父早就算计着他,怕青衣和苏家未能得手,还在这儿给他下了一套啊!他忽然拿起一旁的刀便要捅进自己的心窝,却被不知何时站在他跟前的流弦一脚踢开了刀。

“看来我姐算得不错,赵庭玉果然不会放过你啊。”流弦的话淡淡的,大约是在苏若姻身边呆久了的缘故,他总让人觉得少年老成。

而见赵铭瑄此刻痛苦的模样,想也知道是听不到他的话的,将手心里只有大拇指大香木制的药瓶子扔给了他。赵铭瑄虽痛苦,可到底对这个药瓶子再熟悉不过,手猛地抓起药瓶子一打开便倒进了口中。

流弦默默的看着他,抱手站在一边等待着他平静下来。

这会儿的赵铭瑄筋脉上的痛感缓缓减轻,心脏虽还有些刺痛可也是正常的。这药本就不过是缓解之用,他自己也心知肚明。

他恢复了冷静,可额头上的汗珠仍在,抬起头看着流弦就笑了起来,本就还没完全恢复的嗓子此刻如同八十岁老人夜里咳嗽的沙哑和无力,但却夹杂着悲愤欲绝和自我的嘲讽。心底木然一片,这就是他为之效命的义父,一个最后要对他赶尽杀绝的义父。流弦听着不耐烦的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看了看他,心想着乌鸦的叫声都比你这声音好听数倍!

过了半晌,赵铭瑄也笑够了,心脏也没了疼痛之感。才颤颤巍巍的扶着墙站起了身子,这会儿的赵铭瑄简直就像被五六个壮汉轮番揍了一顿的模样,可见方才他谷药发作时捶打自己的劲儿可没吝啬,每一拳头都是十成的劲道,人却还不傻,也只能说他自己太能抗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