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少说话好好休息，条条大路通罗马！”身为医生，伊爸最不愿说的就是实话。
救护车没走多久，路口来了一辆劳斯莱斯，陆爸变身路霸，带上霁寒霄等人直奔医院而去。除了红灯，路上都不带踩刹车的。霁寒霄沉默不语坐在前面，三名女生更沉默的坐在后面。
来到手术室门口，谁也没出声，因为这里需要安静。两位家长借一步说话：“阿洛这孩子挺好，我们认为他可以恢复的比较快。”伊爸扶了一下眼镜，“但他小腿骨折，与肉体比之，心理上受到的伤害更大！我带你去看片子，可能并不乐观。”
“谢谢，麻烦了。”陆爸开始以为儿子的伤势不重，但现在看到了片子不一样了，“这条骨头都断了，得多久才能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有我在不必太操心。”伊爸看了一眼手表，“先去办住院手续吧，手术没有这么快结束。他体考的路也走不了了，待会吃饭细聊。”
……
等陆阳洛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大家都在，陆伊霁顾四家家长也来了。现在的他有些虚弱：“来这么多人干嘛，准备在医院开party呢？”嘴里虽是这么说，但心里真的感觉很温暖，暖到热泪盈眶，不知可再有所言。
……
星期一上课，班上缺了陆阳洛，霁寒霄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伊颜骨更是魂不守舍，前几天她在医院，黑眼圈都熬出来了。虽然班上也有玩的好的朋友，但陆阳洛是他们心里不可替代的。哪怕他在玩手机，上课睡觉，旷课打球。只要他在，感觉就不一样！
伊颜骨到上午第四节课会提前会回家，为陆阳洛亲自下厨，然后送到医院去。她小说因为害怕打针，对医院很排斥，如今陆阳洛住院，他每天睁开眼首先想到的就是医院。若不是要上课，她巴不得24小时都在里面陪着他。
与体育之路无缘后，陆阳洛的情绪也变得不稳定，时而暴躁，时而低迷。他曾问伊颜骨：自己都已经废了，为什么还要陪着我？
伊颜骨的回答是：我这辈子跟定你了！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
文科班女生那边，顾嫣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陆阳洛为了救她伤成这样，住院后还没去看看他，还没亲口对他说一句对不起，买了个礼物准备有空送给他。平时安静的谭梦溪还是安静，卫晗瑶却有点莫名其妙。
自从那天回家以后知道哥哥和顾嫣然在一起之后，卫晗瑶的心情总是阴晴不定。虽然看上去三个女生关系没变化，但霁寒霄人在理科班都能嗅到她们之间的隔阂味。
霁寒霄都怀疑妹妹是不是脑阔有问题，有事没事就喜欢闹矛盾，弄得很不愉快。虽然大家不会说什么，但他觉得很不好！大家对她都挺好，家里爸妈宠着，学校朋友护着，在外哥哥罩着，的确不能对妹妹太好了。
……
上历史课的时候，卫晗瑶在画画，艺术生这没什么。可她心情不太好，削笔时跟笔有仇似的。没控制好力度，割伤了手指，出了点血，好在顾嫣然带了创可贴，安慰安慰也就没事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割伤手开始，卫晗瑶迎来了水逆期！课听不懂，那看小说吧，翻开就正好碰倒水杯，书湿了。看不了书，还有手机啊，掏出来一看，昨晚没充电，充电宝也在家里。编头发？皮筋断了！化个妆？镜子摔了！想睡觉？班主任冒出来了！
她只能找顾嫣然和谭梦溪诉苦，和她们觉得卫晗瑶今天太吵了，不愿搭理。就这样，她们一个上午都没说话，突如其来的沉默，我很不习惯。
这还没完，好巧大姨妈来访，可她想吃冰棒。中午的时候她想着，反正这么倒霉，冰棒算什么！小卖铺又碰到哥哥和顾嫣然来买零食，霁寒霄夺过她手里的冰棒：“这两天不许吃！”
“我怎么这么倒霉呀！”卫晗瑶奈何是个小个子，抢不到。于是她看中了哥哥手里的奶茶，抢来猛吸一口，不亏！
她刚想逃，被哥哥抓小猫一样逮了回来：“这也冰的，不准喝，而且这杯是我们喝的。”
卫晗瑶把奶茶还给哥哥说道：“我要冰棒！”霁寒霄都懒得搭理。没办法，卫晗瑶一肚子苦水化为降龙十八掌，霁寒霄也不舍的还手，任由她闹腾。霁寒霄没反应，她却突然停了，“我今天为什么这么倒霉呀，又出血了！”
要说是亲哥哥，听到流血跟条件反射一样。把奶茶和冰棒塞给顾嫣然，蹲下，抓起瑶瑶的手，把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不出血后柔声问道：“怎么伤到了，还疼吗？”
“疼！我要冰棒，给我就告诉你！”霁寒霄点点头，拆开冰棒的包装自己吃了。然后牵着顾嫣然的手转头就走。越看越气，气得她词穷语塞，却只能看着他们。
顾嫣然突然回过头说道：“我笔袋里好像还有创可贴，你上去找找吧！”卫晗瑶脸上的气愤这才褪去，傻乎乎的回班了。
吃完饭霁寒霄急匆匆的回家拿快递了，顾嫣然独自回到班上，却看见自己前两天刚买的无人机在桌上。赶紧拿起查看，上面最关键的摄像头出现了裂痕，她生气了：“这谁干的！”
陈莫放下手机答道：“卫晗瑶弄坏的，现在在外面吃饭。”
“不可能！”顾嫣然当然不信，至于是不相信陈莫还是不相信卫晗瑶就说不清了。她坐在位置上思来想去，最后回到寝室，把无人机收进柜子里，下午上课默不作声。
霁寒霄回到学校已经迟到了，什么都不知道。下午放学来找顾嫣然吃饭，却见她还在睡觉，磨蹭半天才耷拉着脑袋出来。他牵着顾嫣然的手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顾嫣然也不吭声，只是默默摇头，“受委屈了？”
顾嫣然靠在他肩膀上，声音很轻：“我的无人机坏了，瑶瑶针对我！”在他的肩膀上有唯一可靠和温暖的感觉，眼睛红红的，“那是我打算送给阿洛的，现在坏了怎么送啊？”
霁寒霄心中长叹一声，卫晗瑶呀卫晗瑶，又来了！他轻轻的拍拍顾嫣然的背：“可能是不小心的，等下我们问问她好不好？”顾嫣然没有回答，只是在他的肩膀上轻轻锤了一下，“我们吃饭去，先擦下眼泪。”
顾嫣然松开手：“好！这是什么？”霁寒霄拿出一个特小的玻璃瓶，收集了她眼角上最倔强的一滴泪水，塞上软木塞，穿上红绳子，戴在自己脖子上。
擦掉她的眼泪说道：“这个项链算你送给我了，好看吧！”霁寒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眼睛鼻子都红了，有点好看，但我心疼！”
顾嫣然破涕为笑，锤了他一下说道：“那我的呢，我也想要！”
霁寒霄也是死脑筋：“再买就赔不起无人机了，下个月给你买！”这时顾嫣然手机响了，伊颜骨打电话过来，打完电话，她柳叶间的愁云透出了几缕阳光，“骨头说啥了？”
“她说，瑶瑶是找创可贴不小心弄掉抽屉里的无人机。不敢亲口说，请骨头传话。每次都这样，算了。”顾嫣然一直在等卫晗瑶说清楚，不说出来，她心里就觉得好难过，好委屈。
“晚上我会和她说说的。”
“不用！算了吧！”
……
从这以后，卫晗瑶听话了蛮多，不过在班上少言寡语。直到新无人机到货，这才把话匣子重新打开。霁寒霄也不太过宠着妹妹了，客观来看，妹妹的缺点是几个女生中最多的，该从何纠正，他却不知从何入手。
周日上午，霁寒霄整理东西准备出门，卫晗瑶问道：“你去哪？”
“医院。”
“你一个人？”
“大家都去。”
“我……”
“拜拜！”
“哥！”
砰，门关了！她站在原地，还在纠结要不要去。刚刚哥哥都没看自己一眼，就匆匆的走了，心里空落落的。
晚上到家，刚好赶上饭点，洗手给家人盛饭。妈妈解下围裙问道：“阿洛现在怎么样了？看你回来的心情还不错嘛！”
霁寒霄把饭端出来答道：“躺着呢，除了右腿动不了跟没事人一样。有伊颜骨她爸在医院，待遇相当好，就是平时无聊了点！”
爸爸突然问了句：“瑶瑶，怎么没和你哥一起去？”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一餐饭下来卫晗瑶没怎么说话，快吃完的时候却轻轻的放下筷子：“老爸老妈！”瞬间安静了，静到能听见楼下陆爸修剪花草的声音，“我哥谈恋爱了！”
霁寒霄前两天才觉得妹妹安分了点，这句话出来，险些噎死。爸妈从来没表态的对谈恋爱的看法，但肯定没有陆伊两家开放。一家人都放下筷子看着霁寒霄，现在他心里慌得一批，面对未知的现实，这种感觉还不如原地去世！
爸爸擦了下嘴巴，居然特别平静的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个星期，运动会那天！”卫晗瑶每说一个字，霁寒霄都觉得窒息。本是同根生，至于这样吗？
霁寒霄都在想，瑶瑶是有多不喜欢顾嫣然？生日那次说顾嫣然的圈子乱，可是过完生日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她都撇清了。平时和瑶瑶也挺好的，现在谈恋爱对霁寒霄更是挑不出毛病。
爸爸依然很平静：“和谁谈了？”
“顾嫣然。”
“哦！”爸爸突然笑了一下，笑得卫晗瑶都手脚冰凉。可下一句却是，“果然，那没事了！”
霁寒霄暗松一口气，爸妈似乎并不反对，可果然二字，仔细一品，吓得他得大脑缺氧，降维打击！卫晗瑶很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妈妈重新拿起筷子说道：“你哥和顾嫣然在一起挺好的呀，我们放心。这个小姑娘可比你们两个安分多了，你这丫头一天天的就知道耍小性子！”
爸爸也说道：“我巴不得你们早点找对象滚蛋，天天待在家里碍眼！以后你哥结婚了，赶紧搬走！你也一样，谁爱要，就娶走！”
“不行！一点都不好，若不是为了救她，阿洛怎么会骨折嘛！”这回爸妈都偏向哥哥，卫晗瑶不高兴了。
“可人家会主动去道歉，还准备了礼物，而且今天跟你哥一起去医院看他了。”妈妈也知道卫晗瑶心里不高兴，特意给她夹菜，“下次你也跟你哥去医院，这次没去就算了！”
“我……哦！”卫晗瑶知道是自己不对，但心里还是不爽，“那我哥能谈，我也要谈！”
“不行！”一家人齐声反对，霁寒霄情绪最激进，还拍了一下桌子。卫晗瑶气不过，哼了一声自己回房间了，进去之后就一直不肯出来。
睡觉的时候她躺在床上问还在刷卷子的哥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谈恋爱呢？”
霁寒霄目不离卷，笔不离手：“因为你是我妹妹！”
卫晗瑶侧过身看着哥哥，他的语气很认真：“那我长大以后了呢？”
霁寒霄依然笔不停耕：“最起码找一个比我更好的！”
卫晗瑶做起来看着哥哥，他的眼神很认真：“那以后要嫁人了那？”
霁寒霄松开了笔说道：“最起码找一个比咱爸好的！”
霁寒霄抬起头看着她，她也歪着头问哥哥：“那我出嫁的时候你会哭吗？”
霁寒霄突然改为回答一个字：“会！”
其实哥哥会回答什么她都知道，可她还是继续问道：“为什么，你不总说嫌弃我吗？”
“傻瓜，我是你哥，这是你家。以后有谁会比我对你更好呢？你要嫁人，我们都舍不得呀！”霁寒霄合上卷子，摸摸她的脑袋，关灯睡觉，“早点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