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虚惊
“什么？今天是妈去接儿子的吗，你没有去接吗，你年轻力壮的为什么你不去接？”
“儿子刚上一年级，规矩又多又乱，有时十一点放学，有时十二点放学。妈年纪大了糊涂，一时半会儿还搞不清楚接儿子的规矩，你不明白吗？”董嘉瑜气得手抖到停不下来。
“你别那么多废话了，叫你给电话，你就快点给电话！”欧子宽在电话里吼，“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董嘉瑜看了看四周的同事，才终于忍住没有更大声地吼回去。
她挂了电话，用颤抖的手翻着通讯录，当然，心比手颤抖得更厉害，满满的都是恐怕和害怕。
她哆哆嗦嗦地找到儿子班主任刘老师的电话，在微信里发给欧子宽。
发完电话号码，她又冲出办公室，在楼道里，恨恨地用微信语音对欧子宽说：“你也在儿子班级的钉钉群，我也在钉钉群，大家都在群里，凭什么我就知道所有老师的电话，你却不知道？儿子的什么事情你都不上心，只顾自己看球打游戏，无不无聊？”
但凭良心说，虽然这段时间欧子宽失业在家，但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欧子宽一个人上班，养家糊口，因为董嘉瑜不擅长也不喜欢做饭，欧子宽上了一天班，下班回来还为她们母子做饭。
董嘉瑜并不是真的要指责欧子宽，只是需要发泄情绪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则原本就没有安全感的她，会一直处于巨大的担心与恐惧中。
董嘉瑜正对着欧子宽的微信对话框，气呼呼地准备说更难听的话，电话又来了，这一次是儿子的班主任刘老师的。
“欧立夫妈妈吗？我是刘老师啊，你儿子回家了吗？”刘老师的声音也很着急。
“没有。他爸爸刚才刚给我打电话，说他奶奶在学校门口没有接到。他会去哪儿呢？”董嘉瑜明明想哭出来，但在刘老师面前也只能尽量镇定，不能失态，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也不过如此吧。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奶奶在学校没有接到人。我是想问，你们家里现在有人吗，是不是全都出来找他了家里没人？万一孩子回家了，你们却不知道呢？”
“他爸爸今天没有上班，就在家里。在您给我打电话之前，他爸爸刚刚给我打过电话，说儿子没在家，那肯定就是没在家了。”董嘉瑜越说越急。
“那不可能的呀，怎么这么奇怪呢？今天是我送我们班所有学生到学校门口的，我亲眼看着他向他奶奶跑过去。后来。我们班的小朋友都走完了我才走，怎么后来奶奶又说没接到他呢？”刘老师也特别无奈。
董嘉瑜想和刘老师急又不敢，她不敢责备老师：“是的，的确没有接到。请问学校门口的保安室里有监控吗？能麻烦您看一看监控吗？”
董嘉瑜此时已经想哭却哭不出来了，真正的欲哭无泪。
“没有监控，监控这两天刚好坏了。这样啊欧立夫妈妈，你先别急呀，你先让欧立夫爸爸去欧立夫的好朋友家里看一看，我带过的学生，往届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的。”
“就是放学后，学生跟着好朋友和好朋友的家长一起走了，去了好朋友的家里，但是学生家长却不知道，急得要命。”
“谢谢刘老师的建议，”董嘉瑜说，“但是以前在幼儿园的时候，我儿子在我们小区只有两三个好朋友，他那两三个好朋友都在学校午托，所以他们的父母是不会去接他们的，这个可能性非常小，除非他在刚开学这短短几天新交到好朋友。”
“这样子啊！好的，我知道啦，我们大家都分别回头再找找吧。孩子不见了，我们老师和家长一样急的。”
董嘉瑜挂了电话，思绪很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要立刻马上赶回家吗？回家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她又给欧子宽打电话，打不通，欧子宽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它打开手机微信，才发现儿子不见了的消息，已经被欧子宽发到了“大手拉小手”群里，那是同小区几个关系不错的小朋友的父母组成的群。
他们刚才还在讨论学校里午托的饭菜好不好吃，直到被欧子宽的消息打断。
家长们都统一口径说，孩子在学校托管，中午根本没去学校，所以自然没有见过欧立夫。
“我下午可能要请假了，中午婆婆去学校接儿子没接到，我要回去找一找。”董嘉瑜满脸焦急地回头跟梁结凤说。她已经不能等了，必须要做点什么，哪怕回去帮不上一点忙也要回去。
梁结凤同情地皱起了眉头：“快去快去。”
董嘉瑜几步冲到楼道里，笃笃笃的按电梯，像性急的啄木鸟在捉树上的虫子般又快又频繁。
电梯终于开了，电梯里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董嘉瑜。董嘉瑜什么也顾不得，只在心里不停的默念：“儿子你去哪儿了，快点找到吧，快点找到吧！”
直到出了楼下的闸机，董嘉瑜才忽然想起，她虽然背着背包，但是没有戴口罩，电梯里的人大概就是因为她没戴口罩，才用奇怪的眼神看她的。
疫情期间，有外面没有戴口罩，感觉就像裸奔。
于是她又只能回办公室拿口罩，否则就算到了地铁，也根本过不了安检，还是要回来拿口罩。
董嘉瑜刚一转身，刘老师的电话又打来了，不过这一次是大好消息：“哎呀，你这个儿子啊，他刚才跟着他那些午托的好朋友，到学校的食堂里吃饭去了，害得我们一顿好找。现在他奶奶已经接到他了，你放心吧。”
“好的，好的，谢谢刘老师。”
董嘉瑜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急出了一身汗。
她打开微信，想发这个消息告诉欧子宽，发现他已经在“大手拉小手”那个群里调侃上了：“你们家娃还都说学校的饭不好吃？我们欧立夫今天没交钱，白白在学校蹭了一顿饭，他说学校的饭还挺好吃的。”
董嘉瑜看着欧子宽的微信，真是又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