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黎明之前（六）

舰长揉了揉额头，撑起身体。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而这张床，位于一个充满了电子气息的房间的一角。

他见过这个房间。

这是布洛妮娅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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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撇开中二不做理会，吴名真正关心的，是女武神对他的好感度是否足够。

足够在完成剧情后——用系统王的话来说，就是“世界攻略”完成后——使“最终攻略度”达到0.85以上。

“假设最终攻略度的最大值是1，”系统王解释道，“那么只要使它大于0.85，就代表你成功地完成了世界攻略。”

系统王给吴名列举了好几个会影响到最终攻略度的要素。

而作为其中之一的女武神好感度，占比是0.35。

而“命运改变度”，则占比0.55。

而剩下的0.10，则由“成就达成度”一家独大。

系统王告诉吴名，成就达成度是一个大类，其中还包括‘次要人物攻略度’、‘武器解锁度、‘服装解锁度’、‘成就解锁度’这四个小类。

“其他的你应该都能明白，但是肯定会疑惑‘成就解锁度’是什么，要问明明不是已经有了一个‘成就达成度’吗？”

吴名已经猜到系统王接下来会以什么样的语气来讲话了，所以他做好了板起脸的准备。

但谁知系统王并没有哼一声，来表示对自己的得意；或是笑一声，来表示对他吴名的轻蔑，接着说一句“只要你求我我就告诉你”，然后大声狂笑。

它依旧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但其实这两个并不是同一个意思。成就解锁度是指你在不断地攻略世界的过程中解锁的成就，例如杀了几只崩坏兽、破坏了几个侵染机械、又和女武神亲了几次嘴，每次亲多长时间直到多少次，最长的时候亲了多久之类的。还有例如死亡多少次，被我回收了多少次这种的成就。有的时候你在某个地方扒了某个人的衣服可能都会解锁成就哦。”

不去思考系统王的变化与那些奇奇怪怪的成就，吴名心中更关心的是最终攻略度能否超过0.85。

因为系统王那句“如果最终攻略度没能达到0.85，不仅我无法升官，崩坏宇宙也会被毁掉。”

“毁掉！被什么毁掉？”

“规则意志。”

“那是什么？”

“...掌控一切的存在。”

按下冲水按钮，吴名拉上裤链，走出卫生间。

掌控一切的存在，吴名想，无论如何我都要成功完成世界攻略。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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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法动弹。

因为他的全身已没有任何力气。

寂静无声的房间，寂静无声的黑暗，寂静无声的思绪。

破碎的记忆开始重组，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女孩的纯白的脸。

“布洛妮娅...”

他喃喃道。

脸开始向他靠近，一股难以言说的羞耻感充斥了他的胸膛，伴随而来的是一股细微的刺痛感，与一股清凉的寒意。

他的眼前开始模糊，身体仿佛坠入泥潭般难以用力。一股倦意袭来，他就此瘫倒。

耳边最后传来的，是一个平缓而安宁的声音：

“晚安，舰长...”

他的嘴角浮现出苦笑。

布洛妮娅，原来你是想让我好好休息吗？

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反思一下了。

他本不想如此。

他本不想让女武神们担心。

他时时掩饰自己的身体问题，很少做健康检测，偶尔被那个女人逼着做上一次，检测报告一出来，他也会立刻让小秘把它删掉。

见此，她只好无奈地摇头，说这样下去你早晚有一天你要倒下的。

这样子精打细算，他倒也没有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体问题。

但千算万算，他没想到琪亚娜的那一下竟成为了导火索。

呼啦一下，就把他身体内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问题一股脑地给捣开来了。

这样真的好吗，他想，我这是在燃命，是在用自己的命，来换取她们的快乐与安全。

但是...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就这样死去了，她们会快乐吗？

他见识过了芽衣和琪亚娜的眼泪，她们两个人的表现都像是死了亲人一样，这对他来说或许是一种成就感，但对她们来说，不过是悲伤与悔恨。

他觉得，自己真的该反思了。

无论是芽衣的劝导，还是布洛妮娅的强制手段，都在告诉他，这样子不行，这样并不能解决最根本的问题；燃命之技固然好用，但很快就会彻底把命给燃光，到了那时候，你还怎么制定最安全的作战计划，来使她们在一次又一次的崩坏袭扰下安然无恙？

我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他想，我早该意识到了，我要努力工作，也要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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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睡不着...睡不着...还是睡不着...

芽衣面颊火红地躺在床上，两只小手抓住被子的边缘，将嘴巴遮住，又将鼻子遮住，直至唯一剩下一双眼睛留在外面，而那眼睛却是眨了又眨，看着卧室的天花板，仿佛被压在身下的怕羞少女看着压在他身上的少年的俊朗脸颊。

她的脑袋里满满的都是那个男人的脸，大大小小地塞得到处都是。一会是调笑脸，一会是霸道脸，一会是阴沉脸，一会又变成了无表情的冷漠脸。

“啊！”

她一下将被子拉过头顶，口中发出丢人的叫声，接着双腿乱蹬，接着将被子抱进怀中，身体不断地翻来覆去。

好害羞好害羞好害羞好害羞好害羞...

在芽衣的脑内，那些脸都自己动了起来，在她的身上滚来滚去，一会从额头滚到胸部，又一会从胸部滚到小腹，再一路滚到大腿，然后沿着原路滚回。而无论那些脸上带着什么样的表情，它们都一个劲地开合着嘴巴，说着芽衣好可爱、芽衣最好看了、芽衣和我结婚吧之类的话语，并不停地挤眉弄眼，好像是怕她看不到一样。

而她，就在这样的画面中不断地脸红心跳，翻来覆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着了在做梦，还是醒着在幻想。

但无论如何，黎明，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