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易远
到楼下的时候，林念初果然看见左文和几个男孩子在打爱乒乓球。
一看到左文，李星苑就抓着林念初的袖子不停地跺脚，嘴里还呜哩哇啦的喊着。
林念初在心里想这小姑娘也太不矜持了。
“稍微控制下自己，行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林念初揉了揉李星苑的脸，宠溺的笑着跟她说到。
谁知李星苑竟然摇着头做着鬼脸和林念初边玩边说：
“我就不控制，我喜欢左文，全校谁不知道。”
“那他喜欢你吗？”
林念初问完，李星苑脸一下子红了，就是川剧变脸一下，突然两个脸蛋子就跟幼儿园的小朋友演出时化的那种红脸蛋，可爱极了。
李星苑嘟嘴看着林念初，又好像在埋怨林念初为什么要问这么伤人心的话，左文要是也喜欢她，那她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自己还用得着天天见缝插针的见他呀。
林念初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张开双臂抱了抱李星苑。
这边林念初和李星苑正在看着男孩们说着悄悄话，那边左文就发现了站在楼下的两人。左文朝两人在的方向看了看。
李星苑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他看我了，他在看我，啊啊啊啊我没了。”
林念初没有李星苑那么激动，她看着左文歪头回应了他一下。
就在李星苑还沉浸在花痴状态中的时候，林念初已经拉着李星苑走向了乒乓球桌前，两人走到左文身边，左文也看见了两个人。
因为正在打球，左文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林念初也礼貌性的回了他一个微笑。
男孩子们兵乓球打的是真不错，林念初心里想，要是自己在球桌上的话，估计打的来回都不及他们的五分之一多。不管是近球远球他们都能互相接住招，扣球什么的也有。兵乓球真不愧是中国的国球，每个人都可以打上那么两三手，唯一的不同是，有人是高手，有人打的还行。
林念初看球的时候，左文也偷偷看了林念初好几眼，左文没想到林念初竟然真的在看球，他心里想，林念初什么时候对兵乓球感兴趣了。其实左文是想看看李星苑的，但是他不敢，他害怕自己看李星苑的时候，李星苑刚好也在看他，两个人要是目光对上，那个感觉就像触电一样，让他从心里觉得陌生。
林念初还没看过瘾呢，就看见男孩子们都收了球拍，三三两两的勾肩搭背着往教学楼里走。
林念初定神看了下手表，10点12分了，看来还有3分钟就上课了。
左文好像害怕什么一样，都没和林念初他们打招呼就着急忙慌的走了，林念初还准备和他说两句话呢。
“左文这是躲啥呢？咋着急忙慌的，也不等等人。”
林念初问李星苑呢，一回头看见李星苑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
“念初，我真是太爱你了，你今天让我离左文只有一个兵乓球桌的距离，我都能看见他脸上的痣，我都能看见他的每一个笑容，我甚至都听见了他的每一次呼吸，啊啊啊，我好幸福。”
这孩子也爱容易满足了吧。
林念初刮了一下李星苑的鼻子说道：“别犯花痴了，回去上课吧。”
李星苑咧着嘴嘿嘿笑了笑，两个人手挽手往教学楼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上课铃就响了，班主任夹着课本，拿着地球仪已经走进了教室，李星苑赶紧拉着林念初风一样就往教室里冲。
高考之前林念初所有的科目里，除了数学就地理最差了，但是2022年的时候林念初已经走过了中国大半个城市，大学期间还在陕西历史博物馆做了一年的志愿者讲解员。如今在地理课竟觉得以前那些抽象难懂的知识点都像画卷一样，历历在目。
皮志强在讲台上一边通过地球仪讲解，一边用尺子在黑板上画着各种经纬线坐标点。
突然教室里想起了一阵歌声。
“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你想不想找个人来陪，你的快乐伤悲，只有我能体会~”
林念初还在想这铃声可真够可以的，也太有年代了吧。
突然林念初感觉脊梁骨一阵发毛，这声音自己听着怎么这么清晰呢。铃声还在不断的重复。
“谁呀，有完没完了，”
皮志强放下尺子，眉头一皱，一道凌厉的眼神杀向林念初。
林念初这才发现竟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天哪！
那里有个地缝能让自己钻进去呀，这也太社死了吧。
林念初赶紧把手机拿出来关掉了，谁呀，这时候不长眼的给自己打电话。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李星苑转头看着林念初吐舌头，林念初瞪了她一眼。
虽然自己拥有一个27岁的灵魂，但是上学时的这种感觉还是在支配着自己。
“拿上来。”
皮志强看着林念初，让她把手机交上去。
这是要没收啊，别呀，自己才刚买的手机，还没焐热呢。算了先交再说，等下课再去磨回来，皮志强还是很好说话的，给他说几句好话，再写个保证书，然后承认错误的态度诚恳一点，尤其女孩子再装的可怜兮兮一点，啥事都搞定了。
要是“灭绝师太”是她们的班主任，那收走的东西是肯定要不回来了。
林念初把手机放在讲台上，然后悻悻的坐回了座位上。
“林念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学生啊，在老师的印象中，你的形象还是很好的，怎么回事，放了两天假，又是迟到、又是不交作业的，现在还堂而皇之的拿着手机在教室里。你是想被叫家长了，还是怎么了，故意博取老师的关注？”
林念初知道，此时此刻一定不能解释也不能说别的话，不然被认为是在狡辩，肯定就成了火上浇油了，那样手机更拿不回来。
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立刻马上赶紧认错赶紧道歉。
“我错了，皮老师，我不该迟到、不该不交作业、不该拿手机，我错了，我承认错误，一定不会再犯了。”
“还想再犯，你本来就错了，下课到我办公室。”
“好的。”
“坐下吧。”
林念初今天早上已经第三次被批评了，真是令人伤心的一个清晨啊。
【换新手机了，看着不错哎，谁给你买的。】
李星苑传来一个纸条。
【我妈。】
【今天早上你是主角哈，偷笑。】
【滚】
【咋了，我说错了。】
【烦着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皮志强一边出教室门，林念初赶紧就跟过去。当林念初拿着手机回来的时候，到教室门口，就有几个男生开玩笑的逗林念初，“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你想起谁了呀，林念初~”
无聊的小孩子把戏!
“滚一边去!”
邵东那个阴阳怪气的家伙，看见林念初进来，故意很大声的问她：“手机拿回来？”
林念初知道，当初皮志强就是因为好说话，经常前脚没收同学们的东西，后脚就给了。所以很多时候同学们都把班规和学校制定的规矩不放在眼里。
这也直接导致，在皮志强带班的那一年里，高二三班几乎从来没有拿过流动红旗。
虽然林念初拿回了手机，但是她还是硬着嘴说到：
“没有。”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很多同学已经往操场里走过了。
林念初是计划今天中午，要趁着午休的时间去城里买个笔记本的，所以林念初收拾了一下桌子，拿上手机和走读证，和李星苑说了声自己有事，让她先去操场，不用等自己。
林念初给郝曼冬发了个消息，问她在哪个办公室，自己去找她。
郝曼冬就在林念初教学楼对面的实验楼上，林念初到郝曼冬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郝曼冬已经在办公室外边的栏杆上处等着了。
“咱两找个安静的角落，说话方便。”
郝曼冬看到林念初，挥挥手招呼她去办公室边上的角落说话。
“这样最好了。”
“啥事呀，念。”
林念初和郝曼冬讲了，她中午午休的时候，想去城里买笔记本，问郝曼冬有安排没有，没有的话，能不能陪自己一起去看看，林念初说自己想选个配置好点的。
郝曼冬行，她可以和林念初一起去。
两人约好了，第四节课下了之后12点在学校门口，郝曼冬开车和林念初一起去。
说完，林念初就赶紧往操场跑去。还好没迟到，林念初到超市操场的时候，举例上课还有1分钟的时间。
上课铃刚响，体育委员就组织大家列队，这时候林念初看见在自己班级不远处的地方，8班也在整队，是易远他们班，林念初早已记住了他们班体育委员的样子。
两个班的体育老师也在那边寒暄，易远现在好像已经加入了体育队，他和几个体育老师的关系都挺好的，经常在吃饭的时候和课间活动的时候，林念初都能看见他们一起喝着红牛，在哪里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体育课上，就是那些常规的项目，绕着操场跑了三圈，然后在操场中央做了些高抬腿、蛙跳之类的项目，就开始自由活动了。
自由活动的时候，男生都是在草坪上踢足球，或者在教学楼下的那个篮球场打球。女生都三三两两一组队，要么找个地方坐着，要么绕着跑到一边散步一边聊天。
林念初和李星苑挽着胳膊走在跑道上，李星苑给林念初听她喜欢的歌。
李星苑拿着一个MP3，拿出耳机让林念初听。
歌声从耳机里响起，林念初记得这首，《白狐》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作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作虚无
歌声把林念初带回到记忆深处，那时候李星苑好像正在和左文谈恋爱，因为一些事情，她那段时间非常的不自信，每天都为情所困。
当李星苑给林念初推荐这首歌的时候，林念初就被这首歌里仙气飘飘的感觉吸引了，还有那凄惨的爱情的故事也让林念初深深动容。
走过操场尽头，林念初看到那堵区分了学校和村庄的高墙，高墙下边是一片树林，靠近操场跑到的地方，有几颗银杏树。
树下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易远！
一刻大银杏树，在一阵微风吹过后，银杏树叶在树下飞舞，树下有一个少年正盘腿坐在飞舞的树叶中间。
远远的林念初看不清他在做什么，就好像是在拍电影一样，在易远的旁边一个同学都没有，就他一个人坐在银杏树下。
那画面美好的就像是一副画。
如果是在以前，林念初一定毫不犹豫的拿出手机把这个绝美的画面拍下来。
但是此时此刻，她只想静静的现在原地，就这么看着他。
她不想去打扰他，也不希望有别人来打扰自己欣赏他。
这一幕不是现在才出现在林念初眼前的，林念初记得很清楚，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很久很久以前她和易远也曾这样相遇过。
就静静的在时空中停留了那么久久的一瞬间。
只是那时候的林念初就像现在的李星苑，看到喜欢的人都是掉进了粉红泡泡里，一心的希望那个喜欢的人也能注意自己。
一边是不自信的自己，一边是幻想中被关注的自己的虚假的镜像。
如今，林念初才能不自卑不患得患失，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银杏树下的少年。
好好体验这片刻的幸福和愉悦。
现在回想起来，林念初觉得以前的自己和李星苑就是一模一样的，整个高中满心满眼都是这个男孩，每次见到那个男孩，那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都能心花怒放。
林念初原以为，如今的自己再见到易远，肯定不会像以前那么害羞了。没想到还是控制不住的欢喜和想要靠近。
看来李星苑说的控制不住喜欢是对的。
林念初想走过去和易远打个招呼，可她知道这时候的易远心里还没自己。
就这么走过去，说什么呢？
“苑苑，我走的有些累了，咱们在这边坐一会儿吧。”
“好。”
林念初找了个易远看不见她，但是她能清清楚楚看见他的地方。
和李星苑坐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易远的兄弟就喊他一起过去踢足球。
离开银杏树站到绿茵场上的易远，就像是由一个古书里衣袂飘飘的白衣公子变成了一个叱咤球场的超级巨星。
那节体育课后半场所有的时间里，林念初的目光就一直跟随着易远。
李星苑说什么她一句都没记住，她满脑子都是银杏树下的易远和绿茵场上的易远，都是易远用脚运球，传球，用头顶球，累的时候双手撑腿，被踢到的时候双手抚头的画面。
但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很快就到11：55分了。
还没打下课铃，就已经有同学冲向餐厅了，回到高中，林念初又再次体验到什么叫做分秒必争，什么叫做吃饭用跑的。
林念初恋恋不舍的看着易远消失在自己的是视线中，这才往学校门口走去。
到大门口的时候是11：58分。
郝曼冬已经在门口等着林念初了。
“走吧！”
林念初看着郝曼冬，想起早上在班里听到好多同学说郝曼冬的传言。便和郝曼冬说：
“冬姐，你知道你已经是佳县新晋的女神老师了吗？”
“什么呀？”郝曼冬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眼睛正视着前方的路。
“同学们都在传，学校里来了个超级漂亮的音乐老师，说你就像个大明星，说你从小就是神童，当年因为考北大差了10分，才去了国外读书。等等的话还有很多。”
“哈哈哈，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不过同学们说的没错，我确实很像大明星哈哈哈”
郝曼冬开心的嘴角都笑到眼睛里去了。
“我也觉得，同学们很有眼光。”林念初看着郝曼冬，好像同学们夸的是自己一样。
两个人到电脑城的时候，正赶上饭点，郝曼冬提议去商场负一层的美食城吃点东西。
林念初想起来以前妈妈带自己来这个美食城吃东西的画面，有一家买香菇刀削面的，好像确实挺好吃的。
两个人就在美食城里找了找，那家香菇刀削面的店竟然真的有，两个人点了两碗香菇刀削面，满足的吃完。才上楼去看电脑。
林念初选了台苹果笔记本，花了10800块钱。
郝曼冬看林念初付钱的时候，一下价都没砍，而且付钱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好像恨不得立刻马上就把钱转给老板一样。
郝曼冬心里想，这姑娘确实不简单，以后长大了肯定不得了。
就这魄力就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老天真的很偏心，有些人天生就是魅力四射，和谁在一起都是光芒万丈闪耀着光芒。
这个妹妹她是真的喜欢。
挺好的，没心眼没城府，也不幼稚。有种知世故而不世故，在人间而不游戏人间的清醒美。
是她认为的女孩应该有的样子。
买完笔记本，林念初看看手表，已经13：06分了。
“姐，你知道哪里有卖花的吗？我想买点满天星。”
“当然知道，跟我走吧。”
郝曼冬载着林念初来到了一个时长，里边有很多家卖花的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