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更长的锁链
在释神山顶，小羽躺在岩石的沟壑里，枕着火诛藤睡着了，她在梦里听到了一个声音，像是一首歌，一首很奇怪的歌，她很恐惧，但是却睁不开眼睛，她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她了......她随着那奇怪的声音直挺挺的站起身来，身子缓缓漂浮欲离开释神山，此时，释神山顶鬼兵出现，拦住了小羽的去路.....小羽顿时睁开眼睛，清醒过来。她心跳很快，满头大汗的坐在地上，她沉重的喘了几口气问身旁的两位鬼兵：“我刚才怎么了？”
鬼兵缓缓退去，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婵约，小羽一见是他，微微嫌弃的向旁边坐了坐。
婵约并不在意，他站在了她的身后：“看来释神山也不安全了。”
“你要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小羽低着头暗暗讽刺道。
婵约垂下手来，递给她一个黑色竹筒。小羽这次倒是一点都没客气的接过来，不过正当她打开盖子欲一饮而尽时.....她想起了什么，她向后仰着头问婵约：“这不是你喝过的吧？”
婵约淡淡的笑着摇摇头，小羽这才敢放心喝。
“刚刚你看到了什么？”婵约平静的问。
小羽放下手中甜酒，神色黯然：“我做了噩梦而已。”
“你是觉得，相信我是对龙乙非的背叛吗？”婵约问。小羽顿时心惊，这个男人怎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小羽摸摸脑袋，看看周围，什么东西也没有，他也没有操控她啊？
婵约见她幼稚举动，缓缓坐在她身边，小羽迅速向旁边挪了挪，低头咬着那黑色竹筒的盖子，为自己的沉默找个理由。
婵约转头看着她笑道：“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小羽顿时两只手捂住了脸，黑色竹筒将落地之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它握起，飞到一个高大的影子手里，是肆桀。
肆桀坐在地上，无格剑放在一旁，皮革做的剑鞘已经斑驳破旧，他将那甜酒一饮而尽，而后，缓缓的低下头来。
“你是为了落花酒回来的？”婵约问。
“不是。”肆桀回答。
“那是因为什么？”
肆桀微微叹了口气，眼望前方道：“我已经接受我是猎鬼官了......”
婵约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
小羽坐在二人中间，只觉得他们像是在打哑谜一样，又或者像重复显而易见的事实。
“我曾执着于脑海里空白的过去，可当我想起来，早已时过境迁，我就像个孤独的野兽，路过在别人的人生里......他们曾向我挥刀，我也曾伤了他们......”肆桀叹息着，他脖子上的伤口忽然渗出了血，小羽担忧的看过去，攥起衣袖为他擦拭着......
“你对命运慈悲？”婵约笑着问道。
“算是吧......我曾是世间最容不下的人。”肆桀微微低着头说道。
一道火诛藤缓缓绕过了肆桀脖子上的伤口，宛如清风飘过，他的伤口竟然愈合了......
“护城河边，埋骨香......我被一根弓弦勒死，我看着幽深繁复的楼宇被厚厚的城墙遮盖，我还是没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还是不知道，为我擦拭剑上血的人......”
婵约听着他的遗憾笑笑说：“有因果，有轮回，有牵绊的人，总会再见面的。”婵约说的话像是一种宽慰，对于肆桀来讲，不痛不痒。
小羽坐回自己的位置，她看了肆桀一眼，有几分怜悯。
肆桀看向小羽，他有些疑惑。
小羽眨眨眼看着他大方问道：“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刚刚帮你擦血是出于人性本善，本能使然，不用谢我的。”
肆桀伸出手来，遮住小羽的半张脸，疑惑的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的眼睛和我见过的一个女人很像......”
婵约笑笑说道：“看来，牵丝的人已经出现了。”
小羽背后一阵发凉......
婵约对小羽说道：“你紧张什么？”
小羽站起身来向释神山内跑去，她已经不想说话，不想辩驳什么了，释神山的人都是怪物，一眼能把她看穿。
阴阳引，埋骨香，如此销魂蚀骨的东西，再加上魂火尸气婵约是万没有可能逃出来的，是谁救了他，而肆桀......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何一直摇摆不定......
“非大人！你为什么自己来这不叫我？”小羽飞落龙乙非身旁，宛如船如港湾。
“释神山太闷了。”龙乙非随便找了个理由，“交代你的事做的如何了？”
小羽凑近龙乙非耳边说：“婵约已经察觉到我的行动了，不过，我还是感受到了那种气息，应该在花火附近。”
“花火......那是释神山重地，你我都不好接近。”龙乙非看着大海辽阔，警惕的说。
小羽犹豫片刻，贴着龙乙非的胳膊问道：“非大人......我们和平阴他们是敌人吗？”
龙乙非转过头看着她：“怎么突然这么问？”
小羽认真的看着她：“猫吃老鼠，恶狼吃羊，他们都是敌人，敌人不都是拼的你死我活吗......可平阴他们并没有对我们怎么样......”
龙乙非握紧拳头，目光流露出一丝的冷漠：“是他们对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小羽赶紧解释道，“我只是觉得非大人太危险太孤独了......”
龙乙非轻轻叹息转头看向大海：“我无法忘却过去的怨恨......我也无法平息这一身的伤痛......我不甘......你不知道，剑刺在胸口有多疼，你也不知道，心因痛而变得麻木有多可笑......”他的眼眶里有几点光亮，被迎面吹来的海风吹干了。
小羽愧疚的抱着他，歉疚道：“对不起非大人......以后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龙乙非缓缓低下头，下巴轻轻抵在小羽的头顶，他缓缓闭上眼睛，他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他只是抱着小羽，更紧了些......
龙脉天井，曾坐落在灵云城皇宫之下，那是阳界至阳所在，金色铁索带着炽热的力量将龙脉天井照的像个永无黑夜的地方......龙脉天井里被关押人早已奄奄一息，如果没有章是寒，他恐怕连这最后一丝气息都没有了......
那个身着赤甲的人，缓缓抬起头来，在纵横交织的金色铁索，炽热氤氲的迷雾里，他看到了一个缓缓降落的人，是姬如山。
赤甲人虽已是囚徒，眉目间的凌傲丝毫未减。
姬如山落在这个赤甲人面前，冷漠的看着他：“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赤甲人微微疑惑的看着姬如山，铁索轻轻晃动着：“离开？我逃出的一缕魂都被大费周章的捕了回来......你们所谓的离开，所谓的自由，只是把这锁链松的更长而已......”
姬如山划破了自己的手掌，握紧了赤甲人胸前的金色锁链，顿时，龙脉天井开始剧烈摇晃......赤甲人的力量渐渐恢复，他愤而挣脱铁索，头顶却被从天而降的青罗贴上了一道符......那道符随着青罗的咒语渗入他的脑海，赤甲人在奋力抗拒着.....他浑身的经脉在搏动......龙脉天井铁索骤然碎裂，赤甲人冲出龙脉天井立于一片废墟之上，他想要逃离，身体却沉重无比，他前行几步，还是倒在了地上......他的反抗，失败了......
青罗缓缓落在他身前，白色衣摆拂过他的脸，姬如山靠近青罗冷漠说道：“影都。”
“是。”青罗应和，默念着咒语，赤甲人僵直的站起身来，双目流露出痛苦，像是求救一般，可这里，没有人能救他，只有利用他的人......
“魇月.....屠杀影都.....”青罗靠近魇月轻声命令着，这样美的人，这样美的声音，却每一字每一句都极尽着残忍......
魇月越是反抗意识就越是模糊，他拼命的挣扎，痛苦的反抗着脑海里那牵扯自己的力量......最后，他败了，痛苦的眼神变得冷漠，继而充斥着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