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郎骑竹马来（完）
哈莉回到休息室，换上了舒适的睡衣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几秒后门被打开了，哈莉一回头发现了坐在床上不悦的潘西。
“把我当成免费的猫头鹰了。”她伸手把床头柜上的一束红玫瑰花和一盒巧克力拿到哈莉面前，“德拉科送给你的。”
“……”哈莉诧异地接过玫瑰花和巧克力一言不发，盯着上面那个很丑的绿色蝴蝶结。他昨晚很迟睡不会就是因为在准备这个吧？
随着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潘西笑了一声躺进被子里去了。哈莉不再去打扰她，想着去休息室找一个花瓶。
这时还不算迟，休息室里人还挺多，很多人在享用今天收到的巧克力，一个四年级的女生正和朋友挨着脑袋读着手里的信，看起来似乎是今天收到的情书，因为一个女生看着信咯咯地笑着，而另一名女生脸红着不说话。
哈莉走到柜子旁，这里堆着同学们不要的一些小玩意，不知道为什么小精灵没有把它们收走。哈莉从一堆破布里找到了一个玻璃花瓶，她放在地上，对它施了个清水如泉咒。
德拉科似乎已经回宿舍睡觉了，哈莉往他的门缝里塞了一张纸条，期待他能出来。
出来吃巧克力！
八点西奥多刚从图书馆回来，站在哈莉身后。
“你是在找德拉科吗？”
“嗯，是。”哈莉回头看见是西奥多，连忙让出地方，“帮我叫一下他可以吗？我往门缝里塞了纸条他可能没有看见。”
西奥多领会她的意思，轻轻地推开门让寝室的样子展示在哈莉眼前。她踮起脚尖稍微探了探头，看见德拉科正背对着他们半蹲在床上写着什么东西，地上的纸条已经被他捡走了。
“德拉科？”哈莉笑着从背后拿出那盒巧克力朝他挥了挥，德拉科惊恐地把纸条扔到抽屉里，然后砰地关上了它。
“西奥多！”德拉科带着羞愤的表情走到门前，“还有哈莉，这里是男生寝室！你就这么穿着睡衣跑过来？！”
“这有什么关系！休息室里大家都这么穿！”哈莉不服气地说，“真是麻烦，我可不想和你吵这个……说吧，要不要一起吃巧克力？……就是你送我的这一盒。谢谢你啊，竟然还有我的一份情人节巧克力，还以为你根本不屑于送给我呢。”哈莉慢慢地把巧克力举到两人中间。
西奥多把宿舍的门关上了，里面还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两人面面相觑，德拉科面颊微红地把巧克力拿到手里。
“你回去加件外套我就去，我们去天文塔，行吗？”
“当然！”哈莉飞快地跑下楼梯，又跑上另一端的楼梯，没过两分钟她就回来了，顺便往口袋里塞了隐形衣以防万一。
德拉科躲过休息室里吵闹的人群溜了出去，在地窖里就披上了隐形衣。
夏夜的天文塔才是最舒服的地方。哈莉在天文塔的长椅上坐下时确认了这一点。
德拉科和哈莉之间隔了一盒情人节巧克力，清爽的晚风和一抬头就能望见的月亮简直就是绝配。
“真好，这么舒服的晚上是我们两个的专享。”
“哈莉，你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在对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德拉科侧过脸注视着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种定力能够一直看着她的眼睛不放。
“知道啊。”哈莉满不在乎地说道，看了他一眼，“愣着干什么，吃巧克力呀。”她说完把巧克力往他那里推了一点。
德拉科微抿着嘴唇，“你知道我不喜欢甜食。”
“德拉科你就吃一块，今天这样的节日难得呢。”
“我们……还不是……”
“……算了。”德拉科拿起一块巧克力，拆开它的包装纸咬下一半，浓郁的奶油味让他微微蹙了蹙眉，还是太甜了一些。
要不是因为我觉得现在我们还太小。他嚼着巧克力，听着旁边那个人一块又一块地撕开包装袋的声音。看来她很喜欢，那就行了。
“玫瑰花很漂亮。”哈莉的目光捕捉着漏在地上的月光的影子。
“嗯。”
“节日快乐。”
阳光照在了哈莉的脸上。……宿舍里怎么可能会有阳光？
哈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地上的月光变成了阳光，迷茫地一扭头看见德拉科靠在墙壁上，自己还安安稳稳地侧身躺在他的肩膀上，身上还盖着他的袍子。地上时一堆巧克力的包装纸，大概是被风吹的。
她小心翼翼地把袍子从身上拿下来，然后转身给德拉科盖上。
……晚上天文塔的风还是很凉的，一件衬衫哪里够。她望着凹凸不平的石墙，想着昨晚他一定睡得很不舒服。
她把双手放在栏杆上，就这样吹着微风看着太阳全部升起，直到俯瞰而下的黑湖也落进了太阳的馈赠，金光在湖面上跳跃。
“我就像那样睡着了？”在去礼堂的路上，哈莉一脸惊悚地问德拉科，吃完巧克力就躺在椅子上犯困德拉科叫她回宿舍还撒娇不肯回去也太尴尬了。
“嗯，对啊。你还揪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德拉科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那我也不能只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我很体贴对吧？”
哈莉只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还在缓慢上升，她只能把一切的过错都推给那些巧克力是酒心上。
下课后，哈莉以去厕所为由想暂时躲避一会儿德拉科。反正下午也没有课，她也想好好思考一下最近的事情。
她心不在焉地转身往盥洗室的方向走去，半路又折返，打算去图书馆。在图书馆可以呆上更长的时间，如果可以碰上常驻图书馆的赫敏还可以抄完今天的作业。
她在图书馆里寻了一圈，结果在最角落的经常蒙着一层灰尘的桌子那里找到了西奥多。他正在用纸巾擦拭着桌椅，然后铺上羊皮纸又摆上书本。
“哈莉？”西奥多看到了躲在书柜后面的她，她见他发现了自己就干脆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来找你借鉴一下作业。”她带着笑容地站到他的桌子前，目光全部集中在他的作业上。
“好吧，但你得等我一下，因为我才刚刚开始。”西奥多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不自己写呢？不会的可以问我。而且……你怎么没有和德拉科呆在一起？”
“哦这个……今天我想自己来写作业，他在的话……”哈莉憋不来什么合理的理由，因为她真正的理由可一点都不想让别人知道。
“没关系，你坐下吧。”西奥多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没关系的，我刚才都擦过了。”
“你真好。”哈莉高兴地拉开椅子，把羽毛笔和羊皮纸整齐地摆在桌面上。
她等着等着就困了，羽毛笔沙沙的声音简直就是最合适的催眠音乐。等她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半，西奥多也刚好完成了魔药学论文。她打着哈欠抄着论文。她也不傻，知道以她自己的水平根本写不出来这样的论文，于是就简单的挑了几句，再随便抄一点书里的句子。
他们在四点二十分的时候回到休息室，哈莉一眼就看见了德拉科正背对着她坐在圆桌前，旁边坐着另一个女孩。
“哦，你回来了啊，盥洗室被水淹啦？”德拉科不知道为什么能识别得出哈莉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地说着。
“还有西奥多。他去帮你救水啦？”德拉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转回去，和阿斯托利亚讲解着一道题目。
西奥多没有说话，直接回了寝室。哈莉拿着论文坐到了他的旁边。
“我是临时想去写一下论文。”
“写论文？我们平时不都是一起写的吗？”德拉科低着头，看着羊皮纸闷闷地说，“就在这张桌子上。”
“我……”哈莉实在不知道要不要和他诚实地开口说是因为自己在前几个小时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没关系。下次你也可以和西奥多一起写论文，他的成绩比我更好。”德拉科的语气在哈莉听来是毫不在乎，他甚至往阿斯托利亚的方向挪了一点，继续和她讲那道题目。
哈莉本想和他如实道来，但出于女孩本身的情绪，她闭嘴了，然后跨过椅子一句不说地走了。
晚餐时，她尝试着和德拉科像平时一样聊天，还把德拉科喜欢的那份水果在他的盘子里放得满满的。
“切好的苹果，你最喜欢的。”
“不要，今天我不想吃。”德拉科把盘子推到了一边。
“那芒果布丁呢？我刚刚尝了一下不会很甜。”
“不要。”德拉科冷冷地说。
“……”
“你为什么不去问问西奥多呢？我记得你们的关系很好。”德拉科冷漠地说，还看向那盘苹果，“你给我挑的都不新鲜了。”
“真讨厌。”哈莉放下了笑容，周围的人好奇地看向他们。
她沉默地站了起来，感觉眼眶和鼻子发酸。
她转过脸盯着德拉科，想张口骂他几句，可一张口眼泪就落了下来。
丢死人了。余光瞥见大家都在望着自己，脸瞬间变得通红。在原地尴尬地站了几秒钟后，像个在舞台上表演失败的小丑一样转身落荒而逃。她跑回宿舍一头扎进被子里大哭起来。在潘西回来后，她只觉得她就是想把自己淹死在自己的眼泪里。
第二天早上，她起的比以往都早，潘西被她震惊到了。
“你没事吧？”
“没事，潘西。我只是不想见到德拉科而已。”眼睛红肿的哈莉拎起书包就推开门，到休息室时果然只有一直都早起的西奥多。
“早上好。”她闷闷不乐地向他打了声招呼，然后是有史以来成为了第一个离开休息室的人。
她下定了决心，除非德拉科来和自己道歉，要不然她是不会和他说一句话的。这也确确实实应验了，德拉科倔强地没有和她道歉，自己也当他不存在。
十月份来临了，湿乎乎的寒气弥漫在场地上，渗透进城堡。罗恩和赫敏成为了哈莉的诉苦对象，她几乎一有空闲时间就跑去找他们，好几次都借穿赫敏的酒红色袍子溜进格兰芬多休息室，坐在温暖的酒红色布料中间喝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和罗恩的母亲寄来的点心，经常被弗雷德和乔治的笑话逗得合不拢嘴。
“说真的，我觉得哈莉应该属于这里。”罗恩吃着手指饼干，认真地说。
“要是我和你们说，分院帽是想把我分到斯莱特林，但其实大部分还是我自己的意愿……因为德拉科在那里。”哈莉躺在一堆柔软的抱枕底下，手里抱着梅格莉的兔子玩偶。
“其实我知道他其实不喜欢我。我前两天看到了纳西莎阿姨给他和阿斯托利亚寄了她亲手做的点心，不是给我的。德拉科还在休息室里大声地念寄来的信……亲爱的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德拉科把点心给她了，他们干什么都在一起……”哈莉不说话了，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我也不想喜欢他了。赫敏，今晚我还能留在你的宿舍里吗？”
“当然可以。”赫敏轻声说，“哈莉，你为什么不再试试和他说说话呢？”
一段很长的静默。赫敏和罗恩对视了一眼，拿开盖在哈莉脸上的枕头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脸上还有因为最近老是哭留下的泪痕。
斯莱特林的魁地奇训练哈莉和德拉科很默契地，在听训练方案时，永远站在离得最远的两端，上课时也一人坐在前排一人坐在后排。
霍格沃茨永远都不会是平静安宁的，在哈莉，罗恩，赫敏从忌辰晚会出来时，奇怪的声音和墙上的血字，斯莱特林传人的谣言再次把哈莉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她站在人群的远处望向德拉科，他没有移开目光。可是到最后谁也没有先说一句话。
哈莉和赫敏在桃金娘呆的盥洗室里捡到了一本日记，只可惜它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学生被石化的恐怖氛围紧紧包裹住了霍格沃茨，这只让哈莉的处境变得更艰难。
有时候她碰见西奥多，他就会给她几颗糖，有一次看见她一个人站在窗户边对着空白的天空发呆，就拍拍她的肩膀说了一句不要担心。
白雪皑皑的霍格沃茨很漂亮，哈莉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和德拉科已经冷战了两个多月。在圣诞节前夕，她拒绝了赫敏的关于复方汤剂的提议。
“我……不是很想这样套他的话。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哈莉靠在书柜上说道。
“可是马尔福今年竟然留校，这是难得地机会，而且这样大家还是会怀疑你——”
“没关系。”哈莉无所谓地回答，把目光投向毫无生气的窗外。
圣诞节第一天假期的傍晚，哈莉抱着赫敏给的装着火焰的玻璃瓶，一个人来到了可以看见黑湖的山坡上，罗恩的妈妈织的大红色围巾随着风飘得很高。
她无神地坐了好久，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然后那声音在离她还有几步路时停下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身后那人问道。
“不来祝我圣诞快乐吗？”那人的声音又响起。
哈莉没有说话，她听到这样的话压根不想回头，于是把头埋进臂弯里，假装睡觉，以这种方式赶他离开。
寒风沉默地刮了好久，他的脚步声才渐行渐远。两个倔强的人最终还是败在了倔强上。
圣诞节后的一天晚上，哈莉又一次被噩梦惊醒，她从蜷缩的姿势慢慢舒展开来，墙上的钟指向了凌晨四点。
睡不着了。她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或者去找罗恩和赫敏。可是现在的外面好黑，谣言和噩梦让心里的恐惧每天都在增加，她根本不敢去到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走廊。
第二天下了很大的雨，哈莉在没有和任何人说的情况下翘了下午所有的课，披着隐形衣，握着魔杖在桃金娘的盥洗室门口坐着。桃金娘听着哈莉的话，在她的身边坐了一会儿，感叹了一句“真可怜”，就又幽怨地把自己冲进马桶里去了。
哈莉闭上了眼睛，本以为这个时间点还有桃金娘可以和她说说话解闷来着。她闭上了眼睛，可是再次睁眼时，一双黄色的，可怕的大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在这平常的一天，霍格沃茨的学生们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德拉科觉得很奇怪，以前就算他和哈莉冷战，每天都还是看的到她的，怎么今天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楼上突然传来学生的惨叫，在德拉科跟着教授和学生们往声源处赶去时，只看见了被丢在地上的一根魔杖和满地的水渍，以及墙上的血字。
她的尸骨将永远留在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