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繇偏识九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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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画框里哭的人

廖红给那个地方起了名字——虫洞夹缝,给那个卡片也起了名字——时空卡。墨兰从那里回来给小姨讲,小姨却是不信的。墨兰没有放弃,再一次前往,这一次她竟然在那里看到了她的小主人成易,虽然她急急地追了很久,也没有追到,但她肯定,那一定是成易。所以她会第三次前往,可是照小姨讲,墨兰从去了就没有回来,已经有两天一夜了,再到张腾和廖红在这里等候,小姨让他们到这里来,也是抱有侥幸的意愿,也许,会等到墨兰回来,或者,有别的人正好从那里回来,他们可以得到一张时空卡······

廖红意犹未尽:

“队长,那两张纸上不会就这点内容吧,要不,您再透漏点?”张腾望着马上就要被黑暗吞噬掉的西天,若有所思,没有马上说话,见他这样,廖红不好再坚持,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等待最后的一点天光的消逝。毫无征兆地,张腾自己说了起来:

“博士写下了他对虫洞的理解,他说,虫洞像河流,通过的物体像船,而那船会顺河而下;虫洞体则像一个圆柱形磁铁,强力的类磁力线在入口处将通过的物体分解,以波的形式在柱心管道运行,在出口处还原。通过的物体类似一个障碍,造成波的某一部分形变,然后这个形变推移到出口。

可能还涉及到横波、纵波,波的反射、折射、衍射,物质的不均匀、空间的不规则,如同水中气泡般的宇宙空洞。

还可以说,虫洞像一个圆柱形隧道,通过时间扭曲,把物体吸入里面,进行太空旅行。

但如果这么说的话,如果在一张纸的两边有两个点,将纸叠起来,相当于将空间与时间重叠,用笔穿过两个点所形成的洞就相当于虫洞,虫洞可以使时间缩短,但现实却会经历很长时间,至于想知道具体的时间,却是没有这方面的记录的。

还可以想象虫洞存在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虫洞的出现,几乎可以说是和黑洞同时的······”廖红终于忍不住插嘴道:

“虽然别的内容我也不会更懂,但我还是想问一下,这个黑洞又是什么呢?”张腾摇摇头:

“里面没有提到。”廖红无奈地叹口气,张腾像是在安慰他,更多的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在不久的将来,我想这些都不是秘密了吧,我们的后人恐怕会像在谈论日常用品一样谈论这些的,先不要纠结于这些,尽可能地有一个概念吧,这样有利于我们的行动。”现在轮到廖红陷入沉思,这些无法考量的理论让没有一点这方面常识的她苦恼不堪却又没有任何解决办法,张腾看到她那个样子,想起自己最初接触这些知识时的不知所措,好在那时候他可以轻松地决定把这些知识先照单全收,留待以后慢慢消化。现在,他们竟然有机会前往那样的地方亲身体会,才感到能多理解一些其中的内容是多么的难能可贵,甚至可能会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他坚信博士在弥留之际把这两张纸悄悄塞进他的衣服绝对是有深意的,但是,他到底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呢?

黑暗已经降临,默坐着的廖红忽然说话:

“队长,那两张纸上还有什么内容?”张腾紧锁眉头,以自己的理解,把纸上的一些内容尽可能地化为好理解的眼点说出来:

“‘虫洞’的引力过大,会毁灭所有进入的东西,‘瞬间移动’的可能,就如同超时空转换一样。‘虫洞’的超强力场可以通过‘负质量’来中和,达到稳定‘虫洞’能量场的作用。

相对于产生能量的‘正物质’,‘反物质’也拥有‘负质量’,可以吸去周围所有能量。像‘虫洞’一样,‘负质量’也曾被认为只存在于理论之中。

‘负质量’可以存在于现实世界,并且通过航天器在太空中捕捉到了微量的‘负质量’。据推测,宇宙中充斥着数以百万计的‘虫洞’。‘负质量’的发现为利用‘虫洞’创造了新的契机,可以使用它去扩大和稳定细小的‘虫洞’。如果把‘负质量’传送到‘虫洞’中,把‘虫洞’打开,并强化它的结构,使其稳定,太空飞行器就可以通过。

宇宙时空自身可以不是平坦的。如果恒星形成了黑洞,那么时空在某一半径,也就是视界的地方与原来的时空垂直。在不平坦的宇宙时空中,这种结构就意味着黑洞视界内的部分会与宇宙的另一个部分相结合,然后在那里产生一个洞。这个洞可以是黑洞,也可以是白洞。而这个弯曲的视界,就是一种特定的虫洞。虫洞连接黑洞和白洞,在黑洞与白洞之间传送物质。

虫洞还可以在宇宙的正常时空中显现,成为一个虫洞突然出现的超时空管道。在爆炸以前的初期宇宙中,虫洞连接着很多的宇宙,由一个宇宙可能产生另一个宇宙,而且,宇宙中也有可能有无数个这种微细的洞穴,它们可通往一个宇宙的过去及未来,或其他的宇宙。旋转的或带有电荷的黑洞内部连接一个相应的白洞,你可以跳进黑洞而从白洞中跳出来。这样的黑洞和白洞的组合叫做虫洞。

即使虫洞存在并且是稳定的,穿过它们也是十分不愉快的。贯穿虫洞的辐射会飞升到非常高的频率。当你试着穿越虫洞时,你将被这些X射线和伽玛射线烤焦。

通过实验,发现时空可以不是平坦的,而是弯曲的。

我们先来看一个虫洞的经典作,将物质在黑洞的奇点处被完全瓦解为基本粒子,然后通过这个虫洞被传送到这个白洞的所在,并且被辐射出去。黑洞和黑洞之间也可以通过虫洞连接,当然,这种连接无论是如何解释,它还是仅仅是一个连通的‘宇宙监狱’。

虫洞不仅可以作为一个连接洞的工具,它还在宇宙的正常时空中出现,成为一个突然出现在宇宙中的超空间管道,

虫洞没有视界,因而我们可以安全地通过虫洞,而不被巨大的引力所毁。”到这里,张腾终于停了下来,停止了对两个人的“折磨”。廖红射来迷惑的眼神:

“完了?”张腾已看不见,但他能想象得出眼神,不由地笑:

“基本吧。”廖红问:

“这里面一会说‘当你试着穿越虫洞时,你将被这些X射线和伽玛射线烤焦’,一会又说‘虫洞没有视界,因而我们可以安全地通过虫洞,而不被巨大的引力所毁’,这不是互相矛盾吗?我们到底应该信哪一种情况呢?虽然我也搞不清,这到底是哪两种情况。”张腾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笑:

“呵呵,反正那个墨兰就没有被那些X射线和伽玛射线烤焦,就说明,咱们如果拿着那张卡通过,会遇到的情况就不属于这种‘被烧焦’的一种,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们暂时不必考虑那么多呢?”廖红也抚掌笑:

“对呀,我是真的急糊涂了,这也就是说,我们也不用担心那高强度的辐射把我们的头发毁掉,令我们患上癌症呢。”随后两个人觉得这种话题可笑得几乎没必要再进行下去,干脆默坐在黑暗中。夜晚的风这时开始发威,竟有直刺肌骨的劲道。张腾正想着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只穿着一条裙子的廖红,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劲,哪怕是脱掉一件衣服这样简单的动作,他心里一急,想站起来,猛地差点栽倒,眩晕的感觉让他想吐,眼球要蹦出眼眶,太阳穴处像敲起几百张鼓,天地要颠倒了——廖红,廖红怎么办?他想看看廖红,却觉得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能看见她的身影,却不能喊到她······恐惧像海涛一样瞬间要淹没他,他的手下意识地伸向腰间,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他们都没有带枪,是他下的命令······

忽然,他像一个服用了大剂量的退烧药的人,瞬间清醒,小风拂去他额上的汗,不知躲在哪片草丛的昆虫在鸣叫,有不知是鸟还是鹰的飞禽扑棱棱地飞过头顶。张腾急转头看廖红,她也在猛然清醒的状态惊喜地看着自己,张腾刚想说点什么,有声音从不远处的黑暗里传来,叽里咕噜,像是有人连滚带爬地经过,细听,还掺杂着粗细不匀的喘息声,两个人也顾不得判断是否安全,起身连忙冲着那个声音奔去。黑暗中摇摇晃晃亮起了一点微弱的火光,当两人看清火光后的那张脸时,已经到了近前。

那张陌生的脸是属于一个皱纹纵横的女人的,还有鲜红的血,那女人看到眼前忽然出现两个身形,吓得向后仰面跌去,火折子也扔飞了,张腾连忙伸手托住其后背,廖红也搀住那女人的胳膊,轻声连连问道:

“您是墨兰吗?墨兰,是吗······”那女人惊惧的眼神随即换成惊喜,自己连忙往稳里站,并急问:

“你是谁?你们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张腾待她立稳,就去把尚未熄灭的火折子捡了起来,两个人把自己的笑脸显露在火光里,廖红才用尽量缓慢、温柔的语气说:

“这么说吧,你的主人,我叫她小姨的······”

“啊,是你!”墨兰惊喜地叫道:

“你就是主人常提起的那个丢失的孩子,她姐姐的孩子是吗?”廖红和张腾互换了一下惊喜的眼神,高兴地对她说:

“是啊,我也应该叫您一声‘姨’吧,真的太高兴看见您了。”那墨兰连忙躬身行礼:

“不,不,您怎么可以这么称呼我······”说着又仰面而倒,张腾眼疾手快又急忙扶住,刚碰触到她的身体,就听她低低地连连呻吟,张腾举高火折子照向墨兰,火光下可以看见墨兰衣服褴褛,全身各处缠着渗透出血迹的布条,两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起惊问:

“你受伤了?”墨兰咬了咬嘴唇,强忍着痛,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呵呵,刚才吓得都不疼了,这一高兴,这疼又回来了。没事,没事——”她忽然看向两个人:

“你们是在这里等我?是主人让你们在这里等我呢?”两人又互换了一下眼色,廖红说:

“是啊,小姨说,只要我们在这里等,许在天黑后能够遇到回来的你,就是见不到你,也许会遇到其他从那里返回的人······”墨兰急着打断了她,问:

“你们知道多少?关于那个地方的事?”廖红回答:

“小姨知道的,所有的事吧。”墨兰稍稍闭了几秒眼睛,似乎积蓄了一些体力,然后睁开眼睛说:

“事情有些紧急,既然你们了解些情况,而且还是主人派你们过来的,总是有先见之明的她自有她的道理,那我就不急着赶回去,先给你们说一下,我在那里遇到的一些事情吧。”张腾示意,廖红马上明白,她连忙说:、

“我们先扶您坐下,你再慢慢地讲吧。”墨兰刚才定是拼着力气往回赶的,现在这力气在一丝丝消失,她苦笑着点点头,借着两人的胳膊坐到了草地上,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说:

“上一次我离开前,跟主人说,不成想,她是担心小主人就是那个在村子里下毒的人,虽然我并不全相信,但既然主人这么担心,我一定要把小主人带回家来。主人笑着说,我太不了解她的儿子了,没有什么人能够阻止他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她不想让我去,弄不好我就能把小命丢了。我还笑,怎么可能,小主人那么温文尔雅,对我说话从来都没有大声过。主人问,那我为什么还要拿他的卡。我说,小主人自由来去惯了,如果强行问他的行踪,肯定问不出来,主人伤心的眼神我何尝不懂,就自作主张拿了他的卡,冥冥之中就是觉得那张卡也许能告诉我们他的行踪。主人忽然很伤心,她说的那些话就像给我送行,她说,我的脾气她也是了解的,反正她拦不住我,我总是会去的。如果我遇到什么危急的事,不要顾及她的感受,一定要当机立断。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她说的当机立断是什么意思,直到我的命就要丢了时,我才意识到,主人是多么的爱我······”本以为墨兰会直奔主题,讲述她遭遇的事情,谁知她却讲了这么一段话,讲得廖红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但他俩谁也没有打断她,耐心地等着她讲下去:

“我再一次到达那个集市时,发现一切都变了,那些集市还在,我却离那些摊位更加远了,就好像我在山的这边,而他们都在山的那一边,但我却还是看得见,不仅看得见,我还能够听得见那些嘈杂声,就好像有一个大喇叭,那些声音,从喇叭里传了过来。只是传来不光是集市的声音,还有哭声,男的、女的声音都有,很多,时高时低,因为看不到哭的人,我感到了毛骨悚然,真想扭身就跑。

但我不能跑,我想,我来是干什么的?我是来叫小主人回去的,在主人面前吹了大话,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我必须找到小主人!于是我尽可能地沿着路走,如果那是路的话,其实更像一幅画的画框,我沿着那画框转圈,靠近不了画里的风景,但我可以沿着它转,一圈又一圈,总是同样的画面,同样的集市,同样的人——突然,我发现,集市是一样的,但是那些摊位上的人是不一样的,我每转的一圈,遇到的人都不一样,就好像,他们在我转那一圈时,一拨人过来换了那一拨人去吃饭,再转一圈,这一拨人又去休息了。看着这个奇怪的景象我快疯掉的时候,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认出了其中的一些人,他们,不是别人,竟然是我们村子了的人,我第一个见到的,认出的人就是达娃!他在一个摊位前用鸡毛掸子掸着货架子上的灰尘,他,在哭!

因为离得很远,本来我是看不清的,他又侧着身,谁知他忽然边掸灰尘边转向了我的方向,就好像能够看见我一样,他就那么一只手忙活着,脸上挂满了泪珠。我开始冲着他大喊,

‘达娃,达娃,是你吗?是你吗?达娃?’没有什么变化,他没有认出我的反应,只是一味地冲着我的方向掉着眼泪。我向着他的方向奔去,却好像被一股不知哪里来的力推去了一边,我越往前奔,就被推得越远,离得也越远,但我不能停下脚步,于是越发地使劲向前冲,这样,我很快就看不到达娃了,就又想往回走,却发现,回去看到同样的摊位,人却已经不是达娃了!我就再次往前走,看看还能不能看见他,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