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巨脸

从雪山之巅的中心向四方扩散去的百万里的高山大地，如波动的水面，起伏而扭曲。在万山万树的中心，在辽远寒冷的天地间，起伏而扭曲的山巅缓缓变成了可怕的巨脸——两眼如流向地洞的流沙，持续不绝；巨嘴，巨鼻，巨耳的轮廓里，也流沙长流。

沉稳的巨音缓缓震响万山万树间：“很好，很好，很好。坐大阵的阵眼，镇大阵万世。”

雪愈落愈大。五天后，巨脸终于缓缓消失去了，山巅也缓缓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和尚落到了雪地上，坐在了山巅上，与万千大佛在仍旧宁静。身躯泛起金光，数十年后，在雪山之巅，如一颗金色的太阳，万道金色的光芒从峰顶照耀辐射开去；白日徇烂的彩光，黑日瑰丽的极光，这片天地间的心脏，诡异多彩。万千大佛渐渐隐去，圆阵渐渐隐没。

太阳重复着工作，渐渐升起。极光被照耀，缓缓幻化成五彩的霞光，如缓缓盛开的花朵。

于金鑫的最后的目光：雪花飘落着，上睫毛降下，下睫毛上升，进入了黑暗。

金鑫回到了识海，继续选【悟道】。

诡异毛骨悚然的笑声响起，一只狐狸在黑暗的林间不断的跳跃，金鑫的视线跟着急速不断转换。

树枝在不断地后退，树木在不停地后退，四爪飞到了地上，就一刹那，狐躯变成人躯，又飞入树枝间，紧接着，在跳到第三段树枝的刹那间又变回妖躯，与阴暗的地上冒凝成的黑衣人继续反抗。

数息后。诡异毛骨悚然的笑声刹那间变大，但听“铿锵”一声，黑衣人从剑鞘拔出的半边剑身和爪碰撞，紧接着，黑衣人没入黑暗中，所有的黑衣人都没入黑暗中。

又数息后。数条铁链从黑暗内直直的冒出，追上狐妖，瞬息间洞穿四肢，紧接着，所有的黑衣人同时出现，紧紧握住链头强拽，止住狐狸，身形闪现，数把匕首抵在妖躯上。

画面结束，金鑫退出识海，把关于“妖修”的知识从黑发猫妖的额头传入后推退到了山洞的壁上。

金鑫陷入了沉默。猫妖先是愣了一下，泪帘骤停，然后泪帘又滚下，两眼汪汪的连滚带爬的凑到金鑫面前，紧接着被其一掌推开，然后甩出山洞，回到阳光下。

金鑫抱着膝，坐在壁下，又陷入了沉默。而猫妖不久之后逃跑了。

在愣愣的视线下，山洞前段的散光给他带来了莫大的恐惧。山洞最里面的空洞的回声和幽声也似是呼唤他。金鑫愣愣地起身进入了山洞的最里面；身体一躺，面目安详，只感觉无比的安心与安全，就这样，他宅。

金鑫睡了数百年，宅了数百年。

忽然感到呼吸困难，虽然并不需要呼吸。眼皮被重物压着，全身都被重物压着。

他强撑开眼皮；大地龟裂，出现万丈深渊，两只睡眼透过万丈飞尘，与天空中的停下对打的两个人互望。